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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ldo;三爷口味好重！&rdo;

纪陶很欣慰：&ldo;你竟是记得。&rdo;

&ldo;……&rdo;

收拾的方案堪堪定了不下五种，却还是只够纸上谈兵，纪陶终究还是拗不过唐糖，二人当日离了三清镇，由此坐车赶赴孟州。

唐糖之前趁着发烧其实睡得不少，纪陶却是当真累了。

纪陶这两年睡眠极浅，唐糖在侧犹可睡得安稳些，却毕竟是在马车之上，半夜醒转看车角里尚且幽幽燃着盏小烛灯，糖糖手握炭枝，将一张白纸抵在壁板之上，不知道正在写画些什么。

这小孩口口声声说没有力气收拾……却有觉不睡，还在这边玩！他很有些忿忿然：&ldo;夜这样深，你还在摆弄什么？&rdo;

唐糖虽则未睡，倒不曾平白耽误工夫。古春林留给纪陶锦袋中的羊皮卷上，绘了不少形容奇特的图样，唐糖琢磨一路，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来。

唐糖将手头的纸径直递去：&ldo;三哥你看。&rdo;

纪陶看她绘的正是从羊皮卷上描下来的一枚图样，那东西的样式看似极简，本来绘得还是较为模糊，唐糖画的却是一副详图，是她自己假设当日之工匠，是如何将这件东西安装成形的过程……

&ldo;哼，绘得倒极仔细，方才是谁说自己浑身脱力，什么都干不了的？&rdo;

唐糖凑去亲一亲他以示安慰：&ldo;三哥你觉得此物是用什么材料做的？&rdo;

&ldo;气做的。&rdo;

唐糖笑他小气，指指手中图画：&ldo;你看这带着萬字纹的球状物件，这萬字是个镂空字，从哪个球中间镂了去的。此物若是古春林的父亲所制，自然绝不是铸铁铜片之类……必定是瓷。&rdo;

&ldo;哼，你看了一夜，莫不是就看出来这个？&rdo;

&ldo;三哥你听我说完。你觉得这东西为什么偏偏要用瓷制？请个瓷匠漫漫西行，还不如就近找个手艺精湛的铁匠铜匠好了，铸它多少个，又非什么难事。&rdo;

纪陶感同身受：&ldo;想必人家都是新婚，根本不得工夫去铸那些个球……&rdo;

唐糖揉揉他的鼻子：&ldo;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神断之口，三哥真是不嫌丢人。&rdo;

&ldo;还用丢么，反正人本来就是你的。&rdo;

唐糖未理，翻出那个羊皮卷：&ldo;三哥你仔细看，按着羊皮卷上的意思，它们是被安在一种类似管道的一端。&rdo;

&ldo;管道……&rdo;

&ldo;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用瓷球了？&rdo;

&ldo;此物是安在水中……&rdo;

&ldo;应该是。因为需要长久泡于水中，故而用瓷制成，以防锈防蚀。&rdo;

&ldo;管道本身，又是以何物制成？&rdo;

&ldo;嘿嘿，三哥当真不易，对河渠之事如此不通，在工部这许多月居然还被你混过来了。&rdo;

&ldo;怎么？&rdo;

&ldo;我真是悔，亏得我还当真细读过你那册《河渠书》，若是我早早考了你此事，你早就露出马脚了。水部郎中岂可不知，现如今的管道皆是由陶土制成，若是用其他的材料，便只可砌得出来沟渠，因为并无封口，不可称其为管。&rdo;

&ldo;陶土……二哥的事务我着实是凭着强记才靠书本上那些东西勉强应付着，几乎快要力不从心，确然从不曾过心。平常需过脑子的事情就是一堆，无时无刻还要绷着那根弦……如今在你跟前再不用绷着，一时便脱口而出……终是我大意了。&rdo;

唐糖由衷心疼：&ldo;纪陶，你真是辛苦……&rdo;

他倒是不以为意，更不惧她嘲笑：&ldo;河渠书我只读了个皮毛，此类管路，也须得由瓷匠修砌么？&rdo;

&ldo;此类工程倒是无须瓷匠，请几个泥瓦工便绰绰有余。此处管道的路径虽未在羊皮卷中绘得完整，不过依照图中标示的管径来看，这些管道宽约三寸，并非河渠用的巨型管，却也算不得很细。&rdo;

&ldo;这个萬字有何深意？&rdo;

唐糖摇摇头：&ldo;若可知道几十年前组了工匠西行的那位大东家是谁，才能知其深意。三哥看这些，这样的球状物绝不止一件，除却这个萬字，还有&lso;寿&rso;、&lso;無&rso;、&lso;疆&rso;三字，镂它们在此，字的意思是其一，其二应该是将此球连着管道，用中间的镂空以起到限流的作用。不过，为什么要限制水流呢？&rdo;

纪陶也是一筹莫展：&ldo;纪方从前找人在西院荷花池内编织滤网，是为过滤淤泥，也为了喂鱼。&rdo;

&ldo;有道理，我倒没想过养鱼……不过，会不会不是养鱼，是养什么别的奇怪东西，或许……麒麟肉？&rdo;

这词他俩揣想过无数回，仍不知是何物，这会儿纪陶听得一个激灵，全然醒了：&ldo;还有什么发现？&rdo;

唐糖端出座底古春林父亲那个沉甸甸的香炉：&ldo;这东西是被熏黑了的，我擦出一个角来看，它原是个青铜炉子。&rdo;

她又献宝似的，从一旁翻出一张纸来，&ldo;三哥再看，这个炉身上有字，漆黑一团认不分明，就算认出来，我也没有一个字认得，故而我全都用炭枝费劲拓下来了。&rdo;

&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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