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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这也是司马尚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阿梨，他因为自己有愧于她，从来不愿想起她，更不用说想象她的模样。如今，她就在自己面前，伤病在床，楚楚动人，娇颜若水，他相信她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那朵胭脂花。当然，司马尚并不是因为她的倾城之貌而动心，而是为她过去六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动至心。

&ldo;阿梨！&rdo;司马尚犹豫半响，究竟该怎么称呼她，似乎只有阿梨这个称呼稍显合宜。

&ldo;司马将军若不愿称呼我公主，就请叫我常姑娘吧！&rdo;阿梨淡淡地说，言语中没有恨，没有责怪，就好像是见到一个陌生人，满满的都是疏离。

&ldo;阿梨…&rdo;，司马尚咬了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回应，双眼伤感的看着阿梨。

&ldo;今日见司马将军只为两件事，第一，我曾经拜托兄长……&rdo;阿梨停了一下，纠正道：&ldo;我曾经拜托司马上卿给司马将军转寄了一块五彩石，准确的说，应该是半块，请司马将军还给我。&rdo;那是她来中原前，母亲从脖子上取下来的东西，二块合起来就是一对，母亲说那是她此生最珍爱的东西。阿梨把一块送给了司马尚，另一块，挂在她自己脖子上。

&ldo;五彩石？&ldo;司马尚疑惑道：&ldo;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五彩石？是什么样子的？&rdo;

&ldo;五条五色波纹，正中镶了一个很小的绿珠。&ldo;阿梨从脖子上取下一块东西，放在手心，道：&ldo;跟这块是一对。

&ldo;我可以看一下吗？&ldo;司马尚伸手，阿梨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

司马尚拿在手里，观看了一会儿，心里已经知道个大概，他确实见过那五彩石，却不是在代地，而是在兄长的书房里，裱在那幅帛画上。司马尚把五彩石递回给阿梨，道：&ldo;另一半应该……在兄长那里。&rdo;

阿梨也疑惑了，司马高明明告诉她，已经托人把五彩石送来了代地，却原来一直在他手上。&ldo;既然如此，还麻烦司马将军跟司马上卿交代一下，有机会，我会请人去取。&rdo;

司马尚不说话，阿梨只当他答应了，又道：&ldo;这第二件事情，是请司马将军给我一纸休书，按你们中原的说法，什么无子，不顺父母，对了还有淫，将军随便写，我绝无异议。司马将军若实在觉得麻烦，也可以不写，反正那是你们中原的东西，我们襜褴人凭的是信义。&rdo;

司马尚看着阿梨，不禁一阵心痛，那个曾经视自己如珍宝的女人，如今不要自己了，却忘了，是他自己一早不要她。&ldo;你一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故意在司马府里跟他……你就是想报复我，是不是？&rdo;司马尚情绪有些失控。

阿梨面无表情，不承认也不否认。

&ldo;过去是我对不住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弥补！&rdo;李牧说以她的箭术，她完全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可是她没有，他相信她对他还是有情的。

&ldo;太迟了！&rdo;阿梨苦笑：&ldo;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真的以为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那么闪亮，让满天繁星都为之逊色，对于我来说，你是那么特别，那么珍贵，哪怕是给我一轮明月我也不换。&rdo;阿梨说得淡然无波，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ldo;刚开始的那二年，我满心以为你只是奉命离去，我每一天都期盼你回去，我不会中原女子擅长的女红，但是自认做菜还不错，那二年，我吃遍了邯郸城里所有大大小小的餐馆，就是为了你回去的那一天，我要为你做邯郸最美味的菜肴。&rdo;阿梨继续说道。

&ldo;虽然没见过你身披铠甲样子，但在我心里，你是像战神轩辕一样的存在，英武不凡，所向披靡。我花了好长时间去了解学习盔甲的结构样式，就想着有一天，你回家了，我要亲手为你卸下甲胄。&rdo;

&ldo;我很喜欢你们赵国人常说的那句话：&ldo;女为悦己者容&rdo;，我并非爱美，喜衷装扮之人，可是却藏着一套我自己觉得最美的衣裳和首饰，从来没舍得穿一次，因为我想要等你回去穿给你看。是不是听来都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人？&ldo;

&ldo;不要再说了！&rdo;阿梨的每一句话都刺痛司马尚的心。

阿梨笑了笑，又说：&ldo;还有更傻的呢！兄……司马上卿说你最爱吃卤肉，我还在院子里埋了特意为你酿制的盐醢，就等着你哪天回家，开了来为你做卤肉。&rdo;

&ldo;要不是意外看到你写给兄……司马上卿的家书，我可能还傻傻的在等。我想你肯定是不愿意有我这个孺人的，与其两个人继续牵绊，不如我离开。我说我来代地，不过是想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回襜褴，却没想到连命都差点不保。&rdo;

&ldo;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rdo;司马尚痛苦的打断阿梨。

阿梨冷笑一声：&ldo;不是？司马将军是要跟我说，我跟我的侍婢在雁门遇害，只是袁孺人跟他弟弟所谋，司马将军毫不知情？敢问司马将军真的这么认为吗？&rdo;

司马尚顿时无言。阿英在他大婚时自杀，似乎是给了他逃避的借口。她来代地，他不是没想过&ldo;意外&rdo;的可能，可他还是若无其事地任其发展。得知她遇难，尸首下落不明，他有自责内疚却不愿去查找，他害怕面对那个血淋淋的真相，那是把自己看得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人，他是她的全部，她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以为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却原来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兄长，李牧，阿梨，甚至连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嫂嫂，也用异样的眼神窥视着自己。他是个不敢面对事情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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