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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舟东流这两个名字老夫人自然不会不知,她冷静了会儿,吩咐道:&ldo;去叫过来,一并扔到外头好好审。&rdo;
室内没人再说话,就这么沉默了一刻钟有余,赵氏忽然出声:&ldo;老祖宗也不能太偏心,光是审问这头的人,似乎也太不公平了点。&rdo;
张氏问:&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孟琸呢?他身边伺候的人呢?府里的巡防侍卫呢,都干什么吃的?&rdo;赵氏盯她一眼,&ldo;府里的事都是弟妹说了算,如今不妨告诉告诉我,这么多的侍卫,是怎么容你的好儿子夜半闯进他嫂子的院子的?&rdo;
老夫人手拄在龙头拐上,慢慢捋清楚了今夜这出大戏的意思,但这些事合该这些年轻小辈来争,和她这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总归没什么关系了,于是没出声。
张氏笑了笑:&ldo;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从前大嫂没什么精力管家,我好歹辛辛苦苦帮着操持了整整五年,如今儿媳进门了,有人可以帮衬着了,这便想着过河拆桥了?&rdo;
&ldo;弟妹这五年的所作所为与&lso;辛苦操劳&rso;,我都看在眼里。你也不必含沙射影,我只是就事论事。&rdo;
外头有人进来回禀:&ldo;老夫人,阅微堂的小厮招认说确实是他在二少夫人院里设的机关,主要是以防万一,谁知当真有不长眼的闯进……&rdo;
他还没说完,老夫人打断了他后半截难听话,问:&ldo;其他人呢?&rdo;
&ldo;栖月阁上夜的说,今日中秋节,二少夫人恩典放众人回家吃月饼,今夜外院无人上夜,内院只有两个大丫头并几个在外间供差遣的小丫鬟,都说二少夫人一回来就说不舒服,早早喝完药歇下了。&rdo;
&ldo;这头的人总归没什么疑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把脏水往这边泼吧。老祖宗,您不如还是问问弟妹,我刚才的问题她怎么答?&rdo;
老夫人龙头拐击在地上,惊起一声巨响:&ldo;张氏,你说。&rdo;
二夫人张氏见她动了怒,也不再帮着说话了,忙跪下去,哆哆嗦嗦地道:&ldo;老祖宗,这巡防就是平素安排下去的啊,您也过目过的啊。想是今日过节,侍卫们偷懒了也未可知。&rdo;
老夫人道:&ldo;那便把侍卫也给我拿下,好好审。&rdo;
张氏忙磕头,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哭腔:&ldo;别啊,老祖宗,侍卫人太多了……琸儿正要说亲呢。&rdo;
孟琸倒也不是个省心的,常去勾栏瓦舍不说,也还养有外室,虽不像孟璟因为身份的原因能在京师里传上一嘴,但在宣府这地儿,也不算不为人知,虽有着国公府的庇佑,说个好姑娘倒不是难事,但如果妄图染指自家嫂子这等腌臜事传开了,意义自然不一样。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没出声。
赵氏看向楚怀婵,楚怀婵摇头示意她无碍,这才开了口:&ldo;弟妹说得有理,嘴长在各人身上,日后这话怎么传,也不是随便就能控制得住的。&rdo;
张氏虽不知她为何态度陡转,但也带了几分欣喜看向她,却听她道:&ldo;总之,今晚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孟琸他没能进得了栖月阁明间的大门。公道自在人心……&rdo;
她刻意顿了好一会儿,张氏才明白过来这真的是个局,既然楚怀婵早有准备,明明可以把陷阱设在外头,不必非要引孟琸进自己院里惹出事端。但若在外头……人都是她管着,事情自然很好摁下去,断不会像如今这般,他们一点主动权都握不到。
只是自个儿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当真不长脑子,非往火坑里头跳,但到底是独子,她也没法子当真舍掉这不成器的。
她绞了绞绢帕,放低姿态道:&ldo;大嫂说得是。公道自在人心,琸儿有错,我代他向大哥大嫂赔个罪。&rdo;
赵氏看了眼楚怀婵,她只好接道:&ldo;也给侄儿侄媳赔个罪。&rdo;
&ldo;养而不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日后我也没有脸面再管教下人,账房和库房的钥匙,外加这五年的账簿,我一会子会亲自送到槐荣堂给大嫂过目。&rdo;
赵氏默了会,点了点头:&ldo;依我看,这事也就不必闹太大了。&rdo;
二夫人忙应和说是。
老夫人见两人谈好了,知赵氏其实也没有当真要讯问孟琸的意思,问:&ldo;眼下我能把人带走了?&rdo;
赵氏点头:&ldo;老祖宗请便。&rdo;
老夫人看了楚怀婵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带人撤了出去。
赵氏把今夜涉及到的仆役丫鬟全部召在一起,让敛秋挨个清点完后,吩咐道:&ldo;把名儿记下,全部划到阅微堂伺候。&rdo;
&ldo;啊?二爷肯吗?&rdo;
&ldo;他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划过去。&rdo;赵氏怒气未消,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又反应过来其实她也使唤不了孟璟,只好低声补了句,&ldo;他媳妇儿的事,烂摊子不该他帮着收拾?&rdo;
&ldo;啊?&rdo;敛秋忙愣了下,赶紧应和道,&ldo;对对对,夫人说得是。&rdo;
赵氏这才冷冷扫了众人一眼:&ldo;今夜的事,一字不得再提。否则,日后在阅微堂伺候,二爷待下,你们知道的。&rdo;
众人哆哆嗦嗦地应下,她又补道:&ldo;每人月钱涨一半。&rdo;
恩威并施,众人喜忧参半地应下,东流干脆顺路把人都领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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