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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谁羡慕谁（第1页）

“初三那年，我们家翻新房子，原先的房子都拆掉了，包括厨房，就在门口的车棚里搭了一个简易的锅灶来做饭，你可以想一下，是谁在那里做饭。”陆懿说。“就因为这个？那房子都拆掉了，你们去哪里睡觉？”蓝逐问他。陆懿说：“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睡觉就去亲戚家睡几晚，我们那农村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应付几晚就行。是有一天，我早上没睡醒，一直到大中午，起来脸也没洗，牙也没刷，穿的就是家里的破布烂衫。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形容我的穿着，你就想想你在电视上看乞丐穿的衣服，”蓝逐居然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陆懿也不以为意，继续讲：“那个车棚，密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还需要我在里面炒菜，整个乌烟瘴气的，我过一会就要出来透口气。然后这个时候我妹妹，也就是陆瑶带来了三四个同学来我们家玩，你也看出陆瑶的性格了，她从小就是那种大大咧咧，呼朋唤友的性格。其实我们如果是我们村的孩子也还好，主要是在她学校的同学，平时见面都是干干净净穿着校服的样子。其实他们也不认识我，陆瑶跟他们介绍我才认识，但我当时灰头土脸，拿着锅铲，穿着破破烂烂，脸上都是锅灰。我当时就很难堪，窘迫难耐。我现在都不记得那些人的样貌了，但是那一幕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喜欢做饭的那种心情了，其实我完全理解喜欢做饭的人的心理，一方面是单纯喜欢做饭，不亚于完成一件艺术品的成就感，另一方面是看着吃饭的人脸上的笑容，那种满足感也很幸福。但是从那天起，这两点我都感受不到了，做饭也没有心气，后来，慢慢的，陆瑶他们就会说我做饭不好吃，我那时候才知道做饭跟人的心情有关。直到高二的时候，那时候其实我已经不怎么做饭了，高中我是在县城读书的，只是偶尔才会周末回家，那次应该是暑假吧，还是周末，或者什么节假日，我忘了。总之，我高中的时候总是睡不醒，我妈中午回来问我为啥没做饭，看我还睡觉，就开始说我，说我不懂事，不知道她辛苦什么的。以前这时候我只要乖乖起床做饭就可以了，但是那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和我妈大吵了一架。陆瑶都被我们吓哭了，我弟弟就直接拿起锅铲开始做饭。从那天起，我就不在做饭，家里什么农活我都干，就是不做饭，你想。总要有个人做饭吧，我不做，我弟弟不做，我爸不做，我妈很辛苦。只能陆瑶做了。”陆懿停了一会说道:“你说，是不是我逼她的？”蓝逐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做饭的问题，就和母亲生那么大的气。但是他觉得陆懿当时一定很委屈，他又抱了抱陆懿。陆懿继续说：“我说我妈‘圣母’其实跟做饭没关系，我自诩读了两天书，就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其实古人收的对，‘薄情多是读书人’。我受了委屈，感到不舒服，可以朝我母亲发脾气，不想做的事撒泼打滚就可以得到，其实我母亲不理解我是因为，她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也不觉得我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从那之后，我好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我开始跟我母亲对着干，但是我不是以这种正面冲突的方式。太痛了，也太蠢了。我开始拼命读书，因为我只剩下读书了，好在我来到了华京。在大学我也拼命赚钱，毕业后拼命留在华京，现在就是你看到的我。”蓝逐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是跟母亲对着干，他觉得陆懿跟他母亲关系挺好的啊，于是他就说了出来：“陆懿，我很羡慕你，你妈妈很爱你，还很包容你，看你们现在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你妹妹也很崇拜你，你弟弟我虽然没有见过，估计也很崇拜你吧。”陆懿说：“蓝逐，你知道我那天跟你去你妈妈的画展我在想什么吗？”蓝逐说：“想什么？”他不知道陆懿为什么要提到他妈妈。陆懿说：“我才羡慕你，这个世界上，压的你最深最累的，不是恨，不是苦难，而是爱，自以为为你好的爱，会压得你一生喘不过气来。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像你妈妈一样，追寻自己的梦想，追寻自己，尤其是女人，这个世界，对女人很不公平。”蓝逐眨了眨眼睛，看着陆懿，他不懂。“其实我很残忍，也很自私，自己不想做的事，就不做，不管后果。我受伤了，生气了，可以向母亲发脾气，可是我的母亲，她一生都没有母亲，她才是她母亲的妈妈。”陆懿这些话说的很绕，蓝逐努力想听明白，但是他不懂。“你可能没见过真正的穷人，其实我也不算见过，穷到什么地方呢，穷到娶不到媳妇，穷到四面八方都知道你穷，穷到新闻都播不出来，小说都写不出来的那种，这是真的。我外公，我们都叫他爷爷，就是那个人，他穷到最后，娶了一个傻婆娘，就是傻媳妇的意思，”蓝逐说：“我知道。”“而且这个傻媳妇，还带着一个未婚被人强暴生下的女孩子，这件事我们那的人都知道，嫁给了我外公，之后就有了我舅舅和我妈。我外婆是生来就是傻的，所以自从我妈懂事之后，就是她一直照顾她的母亲，直到现在，我外婆还驼着背，光着腚，流着鼻涕，时不时犯病，癫痫，所以只能在老家待着，这也是我爸妈为什么不来城里住的原因。我想说的是，我羡慕你妈妈，是因为她首先是自己，知道自己追寻什么，想要什么。人活一世，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妈妈。可是我妈妈永远不会这么想。我高中那年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我用了最残忍的方式。”蓝逐好像明白了陆懿在说什么。他凑过去蹲在陆懿面前看着他，然后伸出手环抱住了他。陆懿好像一直说是自己的问题，但是蓝逐并不这么认为。喜欢归国偶像与多才小说家的恋爱日常（）归国偶像与多才小说家的恋爱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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