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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都有些醉意,郗僧施想起那一桶鲜鹿血,就命奴仆抬上来。鹿血是滋补之物,他自己先饮了一盏,又分给席间众人。
众人嫌弃那生血腥膻,都摇着头不肯喝,郗僧施笑道:“这是好东西,最是大补虚损,益气养锐,道家都拿来炼丹的,你们可别糟蹋了。”
王弘推脱道:“我近日戒斋,只能吃素,喝不了这东西。”羊欣也捏着鼻子直摇头。
郗僧施见劝不动他们,就朝谢混笑道:“益寿,这头鹿是你猎的,你总不能一口都不尝吧?”谢混看着盏里满满的血浆,喉头就直犯恶心,可又不愿被他看轻,就道:“给我一盏,喝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时仆人送来一壶烧好的热酒,郗僧施拿了只琉璃小碗,将鹿血和酒兑好,转身递给他。谢混也不管什么滋味,闭着气一口饮尽,只觉浓重的腥气和烈酒的辛辣交融在一起,涌满了口鼻,他禁不住大声呛咳起来,血色冲上苍白的面颊,好一会儿方才止住。
饮至半醉,席上的酒撰又重添,郗僧施仍是殷勤举杯,向众人频频劝酒。那些舞伎们也各自下场,柔若无骨地贴在几位贵客身边,颇有些投怀送抱的意思。
等过了半个时辰,喝得酒酣耳热,差不多尽兴。夜色已经降下来,天光逐渐被黑暗吞噬,笙箫在耳畔余音渺渺,杳然不绝。谢混看了一眼窗外,估摸着过了戌时,就要起身告辞。
郗僧施便给旁边的舞伎使了个眼色,女子软绵的腰肢就蹭了过来,谢混吃力地撑住桌案,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鹿血的作用,心里有些烦躁不堪。
席间的浪笑声不时传来,浓重的脂粉气呛得他头晕。谢混并不知道刚才那碗鹿血酒里下了五石散,只是让腥气遮着,一时没有发现。此时药效发作,一滴滴细汗从鬓角涌出。
“郎君醉了,我扶郎君去后堂歇息吧。”舞伎在他耳边轻声道。
谢混暗吸了口气,有些厌恶地一把推开她,起身就往外走。郗僧施和王绥还想去拦,他已经踉跄着走远了,留下个虚浮的背影。
出了郗家的山墅,车舆就停在大门外。随从见他摇摇晃晃出来,忙将他扶进车里,谢混靠着厢壁,吃力地说:“回府,快点!”
随从也不敢多问,一挥鞭子,就驾车往回奔。勉强挨到乌衣巷,随从扶着他下车,将他送回西园。阿窈守在门口,一见谢混进来就发现他满头虚汗,似乎不太对劲。
“郎君,这是怎么了?”阿窈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
谢混避开她的手,沉声道:“去浴堂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阿窈见他声色俱厉,赶紧去了。等倒好热水,谢混脱去外衫和中衣,举步踏进浴池中。清冽的池水一点点没过足面,温柔地包裹上来,他将头靠在池壁上,鬓发间不断渗出汗水。
那药散下的虽不多,后劲却不小,想必是鹿血在作祟。阿窈隔着屏风问:“郎君,没事吧?”
谢混按着自己的额头,头痛得像要裂开:“夫人在哪?”
“夫人去账房了。”
“去把她叫过来……”
晋陵放下手中的账簿,蹙眉问:“郎君怎么了?”阿窈不敢隐瞒,据实答道:“不知道,出了满头的虚汗,别是突然发了急症,夫人快去看看。”
晋陵闻言从账房出来,匆匆赶到浴堂。推门进去,一阵蒸腾之气扑面而来,白烟飘渺中,那一帘浅缥色的纱幔轻轻拂动。她心里记挂着谢混的安危,便隔着云母折屏问:“益寿,你怎么了?”
“夫人进来。”屏风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晋陵以为他真发了什么恶疾,拨开层层叠叠的帷帘,就走了进去。
一具秀削挺拔的身躯正对着她,成婚这么久以来,晋陵还是初次看到他身体真实的轮廓。谢混仰靠在池沿边,灯光勾勒出瘦韧的腰身,线条干净利落,锁骨微微耸着,清峭中别有刚劲之态。
她窘迫地转过脸去:“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去请大夫。”
“别……”谢混微微喘着气,疲惫地说,“我饮了鹿血酒,这会儿浑身烧的慌,大夫也救不了。”晋陵并不知道那酒有什么问题,只听他声音虚弱,好像遭受着寒冰烈火的熬煎,百千万劫的痛楚。
她只好蹲下来,擦拭着他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啊。”
她净澈如月的脸被灯光笼在阴影里,微微有些发虚,只余下夺人眼目的柔意。谢混有些恍惚,凝望着那白皙光洁的细颈,腹内的烈酒渐渐灼烧起来,引诱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
晋陵感到身子一轻,接着天旋地转,在始料未及中被他拖进了池里。水花澎溅,她如同一片随风坠毁的落叶,被他强有力的手臂控制着,根本由不得自己。
衣裳发出撕裂声,晋陵脑中轰然作响,短促地惊叫,就被一记强吻给堵了回去。谢混喘息着亲吻她兰花般洁白的脸颊,颤动的双唇,珠玉般的肌肤,几乎要咬碎牙齿,还是遏制不住胸间那团火焰,那火烧得他干涸欲死,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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