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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果尔达与基辛格（第3页）

他父亲说：“那是自然。要保持一个星期呢，多夫，直到我们确定停战协定有效才消除。果尔达在八点钟要进行广播讲话，我们那时候就知道更多的消息了，不过战争是结束了。”

“嗯，那可以暂时脱掉这件飞行服了，是吗？”多夫说，这时葛利亚出来了，梳洗打扮一新，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激情，跳过去亲吻她。“Motek，难道我没有提起过你来这里是绝对绝对的好主意吗？我爱你。”有这一句话和这个亲吻，她来这里做客就值了。飞行服散发出一股燃油味和汗水味。她崇拜这种味道，崇拜这粗糙的飞行服，崇拜飞行服里的这个飞行员。

广播中，果尔达·梅厄的声音听起来远非兴高采烈，而是非常疲倦。基辛格博士的到访已经让人们恢复了信心，消除了恐惧。局势明显在朝和平方向发展。政府有理由相信叙利亚很快就会接受停火。这场艰难的战争中，巨大的牺牲和辉煌的胜利必将会带来长久的利益。她最后总结说，对那些赶回敌人的勇士，尤其是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犹太人民永远感激他们。最后以色列交响乐团演奏的《希望之歌》响起，既让人激动又让人悲哀，多夫垂下头用手托住。音乐声中，他压抑住声音低语：“依茨科……埃里克……何西……战争结束得太快了。太快了。”

葛利亚一只胳膊搂住他，他父亲声音嘶哑地说：“你做得够多了。”

那天晚上，葛利亚和多夫两人就待在多夫的房间里，一直在听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至少他父亲敲门时在门外听到的是这样。他父亲敲了几下门，喊道：“多夫？多夫？”

音乐声停止，多夫粗哑的声音问：“嗯，爸爸？”

“我能跟你谈一下吗？”

“好的，稍等一会儿。”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里面才回应：“行，进来吧。”

葛利亚和多夫两人的衣服都穿得齐齐整整的，但稍稍有些拉扯在一起，样子看上去很开心，又有些窘迫。多夫说：“爸爸，想听一段莫扎特吗？坐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听吧。”

“Hamood，我想你最好还是睡一会儿吧。我开车送葛利亚到公交站。”

多夫坐直了身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本尼·卢里亚的脸上显示出他战时的严酷表情，说道：“到处都在违背停火，基地又回到了紧急戒备。中央司令部发来命令：

‘准备拂晓空袭。’

”

葛利亚紧紧抓住了多夫的手。

他说：“这么说还要继续穿着这件飞行服了。真想不到。”

勉强半梦半醒地睡了几个小时后，微明的曙光中，他走到机堡前，拍了拍“鬼怪”的机身，问他的飞机维护长雅科夫：“嗯，雅科夫，‘骆驼’出行都准备就绪了吗？”也门有一首流行歌曲名叫《骆驼，我的骆驼》，很久以前多夫就据此给他自己的飞机起名为“骆驼”。

这名黑皮肤军士咧嘴一笑，说：“长官，‘骆驼’已经准备就绪，并且很急切。”

多夫坐进弹射座椅里，雅科夫帮他扣好，这时一个经常想起却也很讨厌的念头横过脑际，

无论如何，别让我无奈之下弹射在埃及上空。

那样的话顷刻之间，就从一个以两倍音速飞过天空的飞行勇士变成了一个降落伞绳下惨兮兮晃荡的人，然后掉入愤怒甚至可能是凶残的敌人手中……别想这些了，别想了。再飞一次，也许再飞几次吧，就能回到葛利亚身边。

点火！

四架“鬼怪”怒吼着冲上天空，今天是十月二十三日，朝霞映在他们的机翼上，反射出微光。基地司令一直候在跑道旁翘首以盼，一个小时后，三架从战斗中返回来。本尼·卢里亚又继续等啊等，可只有三架。

一百零一千米谈判

双方的“传递损耗”持续了两天，之后，这场自从古巴导弹危机以来的超级大国对峙开始不对等起来。所有争吵中，只有一个战场事实是清楚无误的，即埃及第三军被困在大苦湖南部的西奈沙漠中。这支军队左冲右突，拼尽全力突围，但就是出不去。大约两万五千名士兵，两百五十辆坦克，被分割在荒瘠的沙地中，饱受战火蹂躏，没有水、食物、燃油和医药的补给，没有谁能救得了他们，除非是外面的部队介入。

安瓦尔·萨达特的呼救与日俱增，直到最后，苏联做出了相应的行动，苏联勃列日涅夫总书记亲自出马警告尼克松总统，如果美国不愿意一起加入军事行动来解救埃及第三军的话，苏联就可能会单方面实施军事介入。这一下子让华盛顿进入高度警备状态。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报告也令人惊恐，他们确证有七支苏联空降师正处于全面警戒状态，还有一支苏联小型舰队正在穿过达达尼尔海峡，经侦察，其中两艘上面是载有核材料的。最为凶险的是，苏联大型“安托诺夫”运输机进行的空运已经停止，因为这些飞机要用来运载空降部队！

一夜之间危机就升级了，而在这漫长的一晚，理查德·尼克松还在尝试着睡上一会儿，由“水门事件”而引起的参议院八条弹劾动议把他搞得焦头烂额。白宫召开紧急会议，由国务卿基辛格主持，各军方领导人和内阁部长参加，会上他们研究决定采取三个步骤，都相当强硬：B-52轰炸机从关岛返回，继续派遣航空母舰进入地中海东部，最后，命令第82空降师进入德国，并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最为强劲的是，迅速向驻守全世界的美军发送紧急警报——战备状态Ⅲ，此为核警报初步阶段。

将近黎明时，在肯定苏联情报机关收到这些信号后，尼克松总统回应了勃列日涅夫，他警告对方说，苏联单方面采取行动的话，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几个小时后，在联合国安理会会议上，埃及撤回了要求超级大国联合行动的请求。苏联一脱钩，危机也就减轻了。苏联人的王牌，不管它是威胁还是虚张声势，都已经亮出来了，但它没能让第三军脱危解困。

核警报中途夭折了，但美国境内却随之掀起了一场狂乱的喧嚣，因为国会和媒体都在不满地暗示，意指总统是为了转移“水门事件”的注意力而伪造了整场危机事件。这段令人恐怖的世界末日时刻尽管短暂，但整个世界都被吓蒙了。联合国安理会也无能为力了。这么突然的一个大转折，美国人猛然发现，现在埃及第三军的困境掌握在他们手中，苏联人想做拯救者的企图被挫败了，而基辛格博士的角色则转变过来。按照一项联合国提议，国际社会应向埃及第三军派一支“人道主义救助车队”，并向其发送非军用物资，他与果尔达·梅厄就这项提议展开了全面、激烈的讨价还价。果尔达说这项提议可以通过，但作为交换，埃及不仅要同意立即返还所有被俘人员，还要与以色列面对面磋商具有诚意的停火协议条款。

在这里，萨达特开始犹豫了，因为他受制于阿拉伯联盟首脑会议“三不原则”

，但果尔达也顶得很硬，尽管有美国的重重压力；她坚称，要面对面讨论，否则就不会有什么救援车队！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二十六日，星期五，快到午夜时，基辛格警告狄尼兹大使，如果以色列喜欢被蹂躏的话，很好，它将不得不屈服。联合国安理会在九个小时后就要开会，如果到那时果尔达还在救援车队这个问题上不让步的话，那美国将不会反对任何解救埃及第三军的行动，只要这些行动通过表决；可能还包括对以色列制裁和同意苏联军队降落埃及！“你们是在玩火。”他对大使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开罗和耶路撒冷已经是十月二十七日，星期六的黎明了。太阳正升起来，炙烤着无水无粮被包围的埃及第三军。而华盛顿还是黑夜，基辛格正在等待。两小时后，果尔达回电：

“两个大国会把一切都强加到我们头上，我对此一清二楚……直接告诉我们必须做什么，以便埃及能宣告它的侵略成功。”

这封回电的意思含糊暧昧得非常高明，基辛格本人气急败坏地称之为一个拖延的大诡计，他在华盛顿时间凌晨两点十分收到，但他不需要安排回复了，因为不到半个小时后，萨达特同意与以色列公开直接地对话了。

果尔达在她的办公室里间听了狄尼兹打来的报告这个消息的电话。大使缓缓地口述这个由基辛格转达的埃及人口信，兹夫·巴拉克在一部分机上听并将其记录下来。萨达特总统提议，召开一个众将军参加的会议，地点在距离开罗一百零一千米处（那个地方现在完全在以色列国防军的控制中），时间就在当天下午的三点钟。

他们挂上电话后，总理和她的军事秘书互相对视了好几秒没说话，最后总理说：“兹夫，记下这个时间来。”

“我已经记下来了，总理，一九七三年十月二十七日，星期六，上午十点十六分。”

“那该死的安理会会议原计划什么时候开？”

“纽约时间上午八点钟。从现在算，不到五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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