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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师不随便接吻(..)”!
“你们自由了。”
鹿枚冷着脸,打开地牢大门,几个一看便知是犯罪分子的面孔默不作声地走了出来,经过他身边时,其中一人还抬起满是刀疤的面容朝他笑了笑。
那只是个谄媚而巴结的笑容,可在鹿枚看来,却觉得厌恶无比。他的内心开始作呕——那个笑算是什么?挑衅吗?觉得我即使披着这身制服,都奈何不了他们?亦或是示好?凭什么?我什么时候沦为他们的同党了?
带着这样的思量,他久久不能平静。目睹着那帮人离开地牢,走进一段长长的地道,他突然上前追喊道:“几位,劳烦等一下。”
那几人专注了,转过头来,默然无声地盯着鹿枚。
“你下去吧,我负责看送。”鹿枚对走在队末、负责押送的执行官轻声说道,那人原本面带惧色,听他这么说后,立刻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其中的原因,稍后自然会提及。
鹿枚走在他们身后,那群人驾轻就熟地走入一条尝尝的隧道,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通过这里了。这条隧道是链接自由世界及地牢的通道,也是社会人与犯人的分界线。这条隧道有个别称,叫做不法之地。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条隧道的特殊性。隧道内漆黑无光、也没有旁人监视,在隧道内发生的任何刑事案件,都无法被追责。
一开始,这条隧道存在的意图是,在执行官押送犯人时,一旦遇到特别难搞的,便会在隧道里对他们进行拳打脚踢,甚至还有伤人性命的事件发生。但是也有那么几次,反而是犯人联合起来,将执行官揍到一命呜呼,但最终执行官组织也只是对外宣称,那名执行官身体不适、突然急病暴毙罢了。
这也是刚才那名胆小的执行官为何会瑟瑟发抖的原因,他担心经过长期非人道的关押后,那群刚刚重获自由的凶犯会那他来打牙祭。
鹿枚的话,便自然不必担心。他是鹿氏宗主的儿子,而根据某些不太确定的小道消息,这些凶犯其实私下是为了鹿氏服务的。
鹿枚最后一个走入隧道,他们走在隧道深处,那几名凶犯互相间开着黄色玩笑,偶尔也表现出对于鹿氏家族的敬意,而那些话,显然是说给鹿枚听的。
“大家听我说两句。”鹿枚说道,他微微点起火光,好让其他人看得清自己,“虽然被关押的时间不长,但我想你们的身体已经开始生锈了吧?”
“恢复起来会很快。”刚才那名满脸是疤的家伙说道,“随时准备为鹿氏待命。”
“对我来说可真不是个好消息。”鹿枚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着,转而大声说道,“各位的案宗我已经替大家销毁了,走出这条隧道,你们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体面人,律师,运动员,酒保,任君选择。”
“耶——”那几人之间互相击了击掌,不过还是坦言道,“恐怕我们最终还是不得不弄脏双手,我们随时都能为您效劳。”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其实我本来也没抱希望,相信你们能成为正直而有益的人。”鹿枚笑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身为鹿氏继承人的我,能对你们下第一则命令吗?”
那群人恭敬无比:“谨遵教诲。”
“那就麻烦你们——”鹿枚吹熄了火光,顿了顿,说道,“全都去死吧!”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响起,黑暗中,几处迸裂的火星时不时炸开,那群犯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斗士,小场面根本惊愕不了他们,但地道里还是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哀鸣,有的只是“呃”了一声,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半小时之后,鹿枚从隧道的另一端走出,外头的光亮令他的眼睛发胀发酸,很不适应。但他还是看见马路对面停放着的豪华马车,不免轻笑了一声——是鹿氏家主专用的马车,不过是办了件小事,没想到父亲居然如此上心!
不,不是上心,而是想见证儿子为服从家族命令,不惜违背职业道德的那个瞬间吧。鹿枚在心中轻笑着,不知父亲是否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内心尊严无限?
他将外套脱下,卷在手里,为的是不让旁人看见上面的斑斑血迹。他款款向马车走去,步伐从容得像是去赴约喝下午茶,当还差几步时,马车车厢门被打开了——是父亲开的——这是理解,也是示好,也是认可。
“我已经把那几个人的案宗全销毁了。”鹿枚踏入静谧阴凉的马车,还不等父亲开口,他便率先说道,“除非其他执行官有将灰烬复原的本事和耐心。”
“很好。”鹿钟鸣扬起下颚,表情甚是喜悦,他问道,“那么,他们几个呢?”
“还在隧道里。”鹿枚给自己倒了杯茶,自说自话抿了起来。
“隧道里?”鹿钟鸣大为疑惑,“我想不出不法之地中,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驻足的。”
“哦,可怜的他们。”鹿枚笑道,“他们突然急病,全都倒在了那里。”
“你——!”鹿钟鸣这才注意到鹿枚裤腿上的血指印,那是一个凶犯在弥留之际、试图在黑暗中抓住他的腿时所留下的,不过那家伙随后便被一脚蹬开了,鹿枚顺带狠狠踩了一脚,随后听到了类似蜜瓜爆裂的声音。
“你把他们全杀了?”
“您真的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吗,父亲大人?”
“他们掌握着讯息!”鹿钟鸣气急败坏,甚至有些跳了起来,说实话,鹿枚从没见过父亲如此焦躁过,“对手的讯息、政府官员的讯息,本来拥有他们,我便能够走在别人前头,他们是宝库!是利刃啊!而你,却不过脑子地、生生将他们给掰断了!”
“听起来,您挺了解他们的,这便让我确信,外头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鹿枚略带遗憾地说,“不过父亲大人啊,我可是真失望,您了解我的程度,还不及这些赚血腥钱的凶犯呢!您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勉强我做这种事,我虽不是宝库,您却试图掏空我;我虽不是利刃,你却试图掰断我。但是您没有想过,就算是一块淬火不足的刚才,再被掰弯之后,也会反弹割伤您的脸吗?”
“你这小子……”鹿钟鸣咬着牙,他心中所受的震动,不比获知鹿枚将凶犯全部斩杀时来得大,在他眼里,亲生儿子竟变得陌生起来,“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杀了他们?然后在我面前?”
鹿枚没有回答父亲,他自认并非“自诩聪慧、洋洋得意”,他并不是张狂的人,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救女巫,同时又不损伤自身的信条——他坚信凶犯们不应该被无罪释放,可他既然做错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得自己去弥补。
不过这一切,没有对父亲解释的必要。
“您还不了解我,但我了解您。”他说道,“您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就该信守承诺,对吧。”
鹿钟鸣恶狠狠地盯着鹿枚,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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