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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曾玉儿见得那人也是愣住,不禁惊呼道。方才说要取了白松和小倪一对狗男女的性命时她便觉得奇怪,还以为自己时听错了,此时见得师傅在欢喜佛祖手中,便是明了。众人先是见得欢喜佛祖出现场中,还扬言擒着白松的老相好,自是好奇不已。哪里想得面前出现的又是一位佛门中人,早就愣住。待得白松唤她名字时居然似是唤的女子闺名,当真让人心中猜测不少。此时又听得曾玉儿叫那尼姑作师傅,顿时哗然。原来眼前这位貌美的中年尼姑居然就是武林中传言纷纷的小倪师太。胡离见得小倪师太兀自对着白松落泪更是为自己娘亲鸣不平,怒道:“你便是小倪?你抢了别的女子的男人,可知别的女子有多伤心难过?枉你当年身为御史之女,也是有脸面的人家了,为何和一女子抢夺夫君?”小倪听得她含恨之语,也是面不改色道:“情之一事,岂是这般容易便说得清楚?枉我倪欣身在佛门,心却始终记挂红尘,终是放不下一个白松。他白松当年虽是娶了我,不也始终不曾将你娘忘却?你只知你娘每日忍受夫君离弃之痛,可知你爹数十载从未将她忘却?一个女子得心爱之人这般记挂,怕是最大的福气吧?你还替你娘委屈什么?”她望着胡离说得平淡,便是自己遁入空门始终不得忘了白松这样的话在她说来仿佛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丝毫不觉得一丝忸怩,也无半点出家之人不守清规的自责,众人听得俱是一愣。方肖却是想着这小倪师太果然也是个奇女子,想来年少时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洒脱之人,只是不知因何故遁入空门。瞧她望着白松神情凄楚,想来怕是因一个情字了。胡离见她表情不咸不淡,心中更是来气,厉声道:“你有夫君陪在身旁,如何会知晓我娘的苦痛?我娘所受的屈辱反倒是你所说的福气不成?”“你可知最大的苦痛不是分离,而是同床异梦?我和他虽是只得两年夫妻,那两年他几乎夜夜梦中念叨着你娘的闺名。若你是我,你的夫君夜夜在你耳边念叨另一个女子的名字,你该作何想法?”小倪见她言语尖刻,直把自己当成罪魁祸首,摇头却似是陷入回忆,眼神空洞而惆怅,“我知道他是个骄傲的人,配得上他的哪里会是一般的女子。当年年少无知,见得他一眼便觉非要嫁给了他,只是他的心里除了你娘哪里还容得别的女子?我心心念念地想融化他心中的冰堡,却是将自己冻得心寒彻骨。我一直在想胡梦瑶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得她牵肠挂肚至此?直到一天我在他的书房看到你娘诀别时那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那时我便知这样的女子注定是他一生的痛,我便是生得再美在他眼里也是无盐。所以我从此独自一人远离家门,遁入空门。世间女子不盼得一心人,不期望自己的丈夫疼爱自己?你爹负了你娘,何尝不曾负我?”她声音本是麻木,仿佛追忆得多了,有些恍惚,到得后来却又高亢失态,竟也是不得自控。“欣儿!别说了,我白松此生终究负了你,也负了她。”白松听得当年倪欣突然离家,踪迹全无的原因,心中只觉酸楚。他这一生为了报销大宋,不得不入赘倪御史家中,靠得御史引荐得以在边关一展抱负。奈何这一番忙碌,背后却是两个女子凄凉落魄的一生,他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哼,你也不用假惺惺了,今日就送你和小倪一同去了,也好慰我娘在天之灵。”胡离也不多说,手中长剑再次攻来,白松却是不闪不避站在原地等着。方肖见得大惊道:“晓离不可,他是你爹,你怎能对他出手?”说着也是上前欲要阻拦。就在这时,又生变数,只见得白松突然一声闷哼,滚倒在地。胡离一剑本是当胸刺去,到得他面前不防被他倒地滚开,也是一愣。只见得白松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玉簪不知何时也断开了,头发散得一地,那一身白衣也是被染得灰黑一片,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谈笑间让人折服的风范。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攥着松涛,一只手五指却是深深扣入泥土中。那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血管甚是分明,隐隐有东西在皮肤底下蠕动,瞧得胡离也是一时呆住,不知该如何是好。众人一时俱是愣住,不知该如何应付,却听得一声低闷的声响,竟是埙声。方肖听得心中便是一惊,却是黄蜂尾到了。“呵呵呵,师兄你来啦?怎么也不早点进来?”青竹儿一下跳起,望着外面张望道。“哼,你还有脸说,你去找你那个什么呆头鹅,可是找到了?老是在外面疯,尽给我添麻烦。”只见得一道黄影从雾气中慢慢现出身来,越来越近,正是黄蜂尾不疾不徐地走来。“师兄你要抢《万毒秘录》,怎么少得了我帮忙?我也是怕你被这个姓水的给骗了,他们天机门中人个个诡计多端,咱们可千万小心不要叫他们给骗了。”青竹儿见得师兄现身,忙冲得上去挽着他一只手臂,嘴巴撅得老高,如同一个小女孩般撒起了娇。“这些事情师兄自有分寸,你不用多管,只管等着便是。”黄蜂尾一只手被青竹儿揽住,顿时脸羞得通红,似是极不适应她这样对自己。“哦,我这回可是找到呆头鹅了,到时候把他带回万毒谷去,有他陪着我,我便不会寂寞了。”青竹儿说得眉飞色舞,抱着黄蜂尾的手臂直晃荡。“好了,这些话待以后再说,眼下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黄蜂尾将手臂抽出,对水益躬身一礼道,“水先生可满意我们师兄妹此次出手?”水益见得白松在地上样子甚是痛楚,朗声笑道:“好!很不错,此次能算计到我这智计无双的师兄,当真是不容易啊!”他来回踱着步子却是轻松悠闲地在白松旁边绕了几圈道,“万毒谷的毒果然厉害啊!”黄蜂尾听得他说,笑道:“我这‘血引’岂是徒有虚名,说得一个时辰便是一个时辰,管教他不得不束手就擒。”白松突地抬起头来,面色却是蜡黄,像是伤了元气般问道:“你是如何将这毒下得我身上,方才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剑伤上并没有毒,如何我此是又这般?”“哈哈哈!算与天齐白松是何等聪明,我若是直接在剑上涂了□□,岂不是班门弄斧,哪里能蒙得过你?”黄蜂尾笑得极为自傲,低下身来道,“我只是让水先生将一点血引虫的卵涂在剑身上,只要剑划破了你的身体,血引虫便会随血液流入体内,并不断长大。这些血引虫小得肉眼根本看不见,你哪里看得见,自是放松了警惕之心。你可曾看见这大雾,这都是我为了让血引虫迅速在你体内孵化而使出的,二者结合任谁都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这些血引虫靠吸人的精气来存活。待得你精气被吸完之后,便是你身殒之时。”“哈哈哈!师兄你听到没有?若不是黄蜂尾的奇毒,我如何能奈何你?你再聪明也想不到师弟会来这一招吧?”“暗算了白松黄蜂尾岂敢专功,要不是水先生之前能在他身上留得剑伤,事情怕是也没这么简单。”黄蜂尾听得水益夸奖自己,也是微微谦让道。欢喜佛祖见得也是哈哈大笑道:“今日真是快活,小倪这婆娘一直和本座作对,终于还是落得我手中,看她哪里还能再嚣张?”他一手擒着小倪师太,也是凑上前来和水益等人搭话。一旁方肖望着胡离,眼中满是恳求道:“晓离,师叔再有不是,终究是你爹,你娘若是活着,怕是也不愿看你伤到他,你便饶了他可好?”胡离听得他劝说也是低下头来沉吟不语,突然又抬头道:“白松,我说过,若是你死了我便将我娘临死之前说过的话告诉你。今日我且问你,你可曾后悔抛弃我娘?”白松听得她说话,也是一震,却又抬起头,嘴唇已是青灰,道:“后悔?呵呵,我为了大宋社稷,便是死了,也无悔。”他一句话说出,听得胡离和水益脸色俱是阴沉,却又似乎早在他们预料。白松喘了口气,似是极为吃力道:“可若是能让阿瑶不再伤心怨我,我便是堕入阿鼻地狱,来世为畜生,也是心甘。对大宋,我无悔。对阿瑶,我悔啊!”他说出这番话来,却又如孩童般捶地大哭,拳头捶得出血来,看得周围众人触目惊心。方肖上前却是拉住道:“师叔,晓离娘亲若是有知,听得你这番话怕是也不再怨你。你又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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