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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第2页）

身边的同学们悄悄打量着我，眼中不屑的意味更加浓重。我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妥，但又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一个同样一年级的金发女生看着我游移不定的眼神，傲慢得冷哼一声，“二手长袍。”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每一个人听到。旁边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讥讽却不失风度的笑意，然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和同伴交谈起来，就仿佛我是一只从他们脚边路过的不值一提的蚂蚁。

我不明白为什么旧的东西会让这些人拿来鄙视我。我从出生以后就一直穿着母亲的缩小了的旧衣服，离开暗影之地后我又穿着布蕾特夫人的旧衣服——我很喜欢布蕾特夫人改过的那条红色的长裙，她拆掉了自己婚礼的头纱给我做成了美丽的蝴蝶结镶嵌在上面，那条来之不易的裙子已被我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箱子里。我也很喜欢自己身上这件绣着霍格沃滋校徽的长袍，我特地去过对角巷找摩金夫人学了一个闪亮咒，让校徽看起来像是金线缝制的一般熠熠生辉。但在这里，它们却成为了学生们嘴角一个漫不经心的讥笑。

我看着大礼堂里金碧辉煌的装饰:头顶绚丽浩瀚的星空，悬浮在空中的上千只明亮耀眼的蜡烛，烛光下流光闪闪的餐具——它们和我认识的世界是那么的不同。这里不是我熟悉的阴冷颓败的暗影之地，也不是用笑容和坚强粉饰着紧张绝望的麻瓜世界。而我却带着自己身上洗不掉的泥垢闯入了这个本不该属于我的地方——一个我想留下来像他们一样生活的地方。

晚餐结束后一个名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六年级男生带着我们穿过一堵湿乎乎的墙壁来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我按照寝室门前的名单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张四柱床。另外两个女生互相热切的交谈着，她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我。我放下窗帘，躺在床上，对人类世界的复杂无奈极了。但是我已经来到了霍格沃滋，而这里的一切恰好就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带着美好的憧憬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度过了我在霍格沃滋的第一夜。

他们的这种不友善对我真正产生影响是在第二周的魔药课上。魔药课斯莱特林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我们两人一组制作增强药剂，大家迅速两两聚在了一起。我已经明白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并不融洽感谢梅乐斯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于是我将目光投向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正面接触到那种眼神，那种幸灾乐祸的、嘲弄的、甚至鄙视的眼神，这群自视甚高的学生平常并不会这样直白地泄露情绪，我发了会呆，看着艾米利亚·埃弗里分院仪式上那个嘲笑我的金发女生的时间长了些，她不开心的蹙起了眉头，挽上身边女孩的手臂，“二手长袍的混血”，她转过身，柔顺的金色长发滑出漂亮的弧线。

我记得邓布利多说过，在霍格沃滋血统不重要的，但显然情况比邓布利多理解的要糟糕得多。我瞬间明白了这群人将我排斥在外的原因——就像我的母亲一样，他们看不起非纯血的巫师。

我并没有愤怒甚至并不觉得失落，这些我早已接受的事实并不能牵动我的情绪。我在乎的只有霍格沃滋，也许还有那个把我带进这里一直关心着我的状况的歪鼻子老头，除此之外，他们怎么对待我，我可真是一点不在乎了。

我拿起自己二手的《魔法药剂与药水》，找到一个僻静的位子坐了下来。

最终和我搭档的是一个格兰芬多的男孩。啊，其实本来应该是个满脸雀斑的女孩的。但她的同学显然认为和一个斯莱特林一起上课是一件比和恶龙鏖战更加可怕的事情，于是这个男孩“勇敢”地的站了出来。

男孩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和我说一句话，他坐得离我远远的，翻开课本将面前的月长石咣当咣当大力得一通乱砸，而后开始茫然地坐着，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看看吧，这就是不听课的后果。书上的步骤非常概括，但上周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讲得足够清楚了。我没有理他，将手中的喷嚏草浸在糖浆中，等到糖浆冒出最后一个紫色的泡泡后将它缓缓倒进了坩锅里，然后用魔杖开始顺时针搅拌，不一会儿魔药开始出现了该有的红褐色。还没等我将手中的月长石用咒语碾成粉，那个一直坐着的男孩好像终于想起了下一个步骤又或者是出于某种奇怪的自尊心，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块咚咚咚扔进了坩锅里，那样迅疾的速度，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坩锅就炸掉了。梅林的胡子，那可真是我噩梦的开始。

于是开学一周以来我第一次拿到了不是O的成绩并和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在校医院里度过了整个下午，这直接导致我错过了下午的变形课。

邓布利多教授晚餐的时候来看了我，他给我带来了涂满糖霜的坩锅蛋糕。

“我本来打算邀请可爱的赛特小姐变形课后一起喝下午茶的，你知道的，想问问你在第一周的状况，但显然我们只能在校医院里一起分享这个美味的蛋糕了。”他狡黠眨眨眼，“希望康格里夫夫人不要发现。”

我的身上涂满了难闻的药膏，迫不及待地向邓布利多开始抱怨起了倒霉的魔药课经历。

邓布利多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没有炸过坩锅的魔药课是不完整的。”

下一周的魔药课我提前到达教室并诚恳地向斯拉格霍恩教授表达了自己想要一个人上课的愿望。斯拉格霍恩教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恐怕这是不太符合规定的……而且这样的话，阿克斯先生也就只能一个人上课了。”

我敢打赌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对于这个名叫阿克斯的格兰芬多一个人熬制魔药深深的恐惧。

于是后来的三个月里，我除了要关心自己的魔药还要提防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以异乎寻常得快的动作花式炸坩锅。到后来我甚至觉得这个该死的人类是故意这么做的，给我添麻烦似乎就是他最大的乐趣。在开学这么久以来我终于和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我讨厌格兰芬多。

即使如此，所有课程里我最讨厌的仍然不是魔药课，而是飞行课。我很期待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感觉，但无比厌恶这种需要坐在一根棍子上把自己发射出去的飞行方式，那可真是既不优雅又不舒适。而我最喜欢的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变形课。邓布利多教授博学又有趣，他总是能把最复杂的变形原理讲得简单易懂。他还会在我第一个成功完成变形后毫不吝啬地夸奖我，然后在其他同学还在练习的时候悄悄教我如何给变出来的杯子加上漂亮的花纹或者更换材质。

变形课是在周三和周五的下午，每到周五的课程结束后，邓布利多总会邀请我一起在晚餐前分享一块甜甜的柠檬蛋糕然后询问我的生活。我会向他讲述自己一周以来学到的东西，炫耀自己如何机智地制止了阿克斯那个傻子把疥疮药水熬成会不断逸散的毒药。邓布利多总是在我讲这些的时候用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温和地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神里感觉温暖又安全，就像冬天里温暖的炉火将一切黑暗与寒冷隔绝在外。在后来我对人类的感情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我会向身边的人承认我曾经将邓布利多视作我的父亲，但那个时候这份感情是否存在过已经不重要了，命运已经将我们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关系上。我们可以筑起高墙将自己封闭来抵御一切外在的伤害，然而真正伤人的创口从来都是从里面划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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