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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辛苦子扬了。”
估计是四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把最后一摞医书搬回了二楼的书柜——没错,搬回去。每一趟下来之后,我都得把没有被张良挑中的书卷再放回二楼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而我终于两手空空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站在楼梯前笑得分外“和蔼可亲”的张三先生——于是我忍不住磨了磨牙:“为三师公办事,何来幸苦一说。”张良抿唇轻笑,那副“弱柳扶风”的形容看得我差一点又恍惚了……
“也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张良偏头看了看窗外,我才注意到光线已经比之前昏暗许多。听到“晚膳”两个字,我整个人就激动了:“那正好……”“正好今日子扬帮了良不少,良带子扬去山下吃一顿,权当犒劳,如何?”张良笑吟吟地打断我。我先是一愣——张良请客的节奏?然后一喜——哎呀是不是可以借机敲上一笔了?再然后一寒——这货从来没那么良善,这次他又想干嘛?
我瞅了瞅张良,慢吞吞地说:“三师公的好意,子扬心领,但子扬这时候该去打扫六艺馆了,恐怕不能……”“良自然会替子扬请个假。”张良施施然道,“听说子扬自到庄上以来便日日忙碌不得时间下山,也着实令人不忍……”我接触到张良看过来的带着同情兼感慨的眼神,再次打了个哆嗦……
“职责所在,如若违背,子扬惶恐。”我正了正脸色道——这么殷勤地要把我拖下山去,肯定有阴谋!和敲张良一顿比起来,保命为上。
张良目光一闪,随即笑了:“原来子扬是这般想的。良心中甚慰。想来子扬也该是这般勤勉之人,否则怎会为了留在小圣贤庄学习而特地学小篆呢?良倒是多心了。”
我:“……”
在张良含笑的目光中,我扯了扯嘴角,涩涩地说:“三师公过奖了。但方才听三师公一番提议,子扬其实有些心动。毕竟多日未曾下山了。”“哦?那子扬的意思是……”张良挑了挑眉,一副略惊讶的表情。
“……”我忍住想吐槽的心情,恭恭敬敬地问,“不知三师公愿不愿意带子扬下山走走?”“也好。”张良微笑。
好你个头……
我有些郁卒地跟着张良从藏书阁后门出去了,等到张良锁上隔门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三师公,方才你挑出来的那些医书……”张良瞥了我一眼,淡淡答:“暂放在里面的书柜中。”“哦。”我点点头——真是的还以为莫名其妙不见了……好歹是本姑娘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呃,好像也不止我的……
正走神,头上就被轻轻敲了一下,随后听到张良揶揄道:“子扬在发什么呆?想着待会儿吃什么吗?”
“……”
我看起来就一吃货么……
“对了,三师公,藏书阁什么时候开放?”我有些好奇,毕竟里面放着的都是历史还原性很大的古籍,说不感兴趣是假的。
听到我的话,张良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开放?”
我一怔,犹豫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问:“莫非,藏书阁一般不开放?”“莫非,子扬家乡的藏书阁,一般开放?”张良扬了扬眉,又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嘴角抽抽:“如三师公所言。”
藏书阁藏书阁……宋翎你是傻了还是抽了……
然而张良却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藏书阁一旦开放,如何能防止藏书丢损?”“自然是将书籍按卷登记造册,安排专人在门口专门负责登记借阅之人、借阅书籍与借阅时间,再安排人专门检查归还的书籍。嗯……还应该限定一个最迟归还期限,违期、破损、丢失,便对借阅者施以小小惩戒。”我一边回想高中时校图书馆的管理一边碎碎念,想到一处不由一顿,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张良,而张良已经扬着眉问我:“如若有人私藏书籍而出不登记呢?”
没有感应设备就是麻烦……
我搔了搔头,想了片刻,眼前一亮道:“那便两三个房间安排一人坐镇,对房间的人做个登记,这样万一有所丢失也能减小搜查范围。嗯……还不止,每卷书籍都应该备案,每天关门前,应有专人负责核对一遍。这样丢失的话也能尽快发现。”我越说眼睛越亮,忽然意识到张良一直沉默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立刻低头看草地。
“子扬倒是很有想法。”我正心有戚戚,张良忽然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么一句。我扯了扯嘴角——这都是别人的想法……
“子扬不过一时兴起胡说了几句,三师公见笑。”我敛了得意的神情恢复我“儒家弟子”的恭谨。张良瞅了瞅我,倒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勾了勾唇角笑道:“说了这么多想必也累了,还是快点下山,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为上。”
“三师公说的是。”我讷讷,默默地跟着他走,心里微微失落——这是嫌我聒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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