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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4（第2页）

混蛋。中也非常平静地把叉子戳进面前的煎蛋。

“中也，怎么了？”太宰听到刀叉不平静的碰撞声，疑惑地扭头。

“没事。”用餐刀划开煎蛋，中也神色如常地把它塞进嘴里。

“对了，中也君，上次洛基给你的那个镜子，你用了吗？效果怎么样？”巴尔德尔本能地感到气氛不太对头，轻轻插了一句。

“啊，那个。用了一次，过去那面。”

“诶？为什么中也君不把未来的份也一起问掉呢？是还没想好要问些什么吗？”

中也沉默。

阿波罗擦擦嘴，神情严肃地放下了刀叉。

“关于预知未来这件事，我有一个故事，想和诸位分享一下。”

“那是很早的时候了。彼时的我还是个很年轻的神灵——那时候的特洛伊甚至都还没有覆灭。”阿波罗缓缓地开始了他的讲述。秋天的风忧愁又欢喜地敲打在银杏树上。

“我有个非常可爱温柔的恋人。她是我神殿的女祭司，名叫卡桑德拉。我们相识于神殿，最后也结束在神殿——以卡桑德拉死亡的方式。”阿波罗顿了顿，扭头冲中也微微一笑：“我们的开始之中，蕴含了我们的结局。”

屋内的空气有些许的压抑。几个神灵大约是已经听过了这个故事，只是低头默默地盯着盘子看。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我们恋爱了很久很久——几乎可以说是一直处于热恋期。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我的恋人在哭泣。”阿波罗轻轻地微笑起来，“神灵与人类的爱情，人类的那一方注定是要承受起许多的。”

太宰神态轻松地抿了口茶。

“卡桑德拉与我在一起得越久，便愈发敏感地意识到人类与神灵之间的不同。然而粗神经的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了安慰她，我送给了她一个小盒子作为礼物。”

“盒子里面是什么？”中也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是我的一部分神力。”阿波罗将双手交叠起来，“作为太阳神的我，是拥有一定的预知能力的。于是我把这份力量分给了卡桑德拉，希望她能因为两人差异的缩小，而变得快乐起来。”

“然后呢？”飞鸟好奇地发问，十六夜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太宰和中也。

“然而，我再次见到卡桑德拉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生命。卡桑德拉看到了我们的未来——人类和神灵的未来。于是她跳进了河中，死后化作了游魂，终日徘徊在冥河之上不愿进去，却独留我一人懊悔终生，直到结衣到来。”阿波罗笑起来，“卡桑德拉通过结衣对我传达了她最后想说的话，完成心愿之后顺利地化去了，结束了千百年的游荡。”

拿起叉子清脆地敲了一下盘子，阿波罗扭头对中也咧嘴：“她告诉我，要珍惜眼前的一切。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如果当下就因为不可知的未来，随意放弃眼前的幸福，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十六夜毫无诚意地鼓掌：“阿波罗君说得太好了。所以中也君，那镜子你还用不用了？”

“有需要的时候会用的。”中也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一句，随便抹了抹嘴，“我先上楼了。诸位请慢用。”

“中也君慢走~”

轻轻带上房门，中也坐在床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个压抑的故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这绝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幸福结局。

生老病死。

人类的脆弱，和神灵得天独厚的“特权”。

而现在站在特权位的是他。

然而换角度来想，就算他从未成为荒霸吐的容器，他和太宰总有一个人会先死去——先离开的了无牵挂，留下的终其一生饱受折磨。当然，如果混蛋太宰先死的话，中也毫不怀疑，他一定会提前把自己也算计进去。

更何况，他们现在大约是“人神殊途”。他会慢慢看着这个混蛋一点一点地长到盛年，然后一天一天地变老，老得甚至再也干不出那些混蛋事儿，老到没牙的嘴皱皱巴巴，甚至吃不了蟹肉罐头。

然后死去。

变成小小的一盒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