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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下虽大何处不可去（第1页）

牧青州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仅仅数个时辰，却有恍如隔世之感。一睁眼，眼前是不熟悉的卧床，不熟悉的桌椅，不熟悉的案台，还好有个熟悉的人。

前前后后掌统龙武山半甲子的张韬陵立于床边，见牧青州醒来便问道：“小娃儿，刚才的事还记得么？”

牧青州甩了甩脑袋道：“只记得你说要送我长生，便眼前一黑晕过去了。你这无良老道，不会是给我下蒙汗药了吧。”

张韬陵脸上微微抽搐，龙武山好歹也是四大正统之一，我堂堂道门掌舵人，会用那么下三滥的法子对付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张韬陵用手中拂尘敲了敲牧青州的脑袋，故作微怒道：“你这娃儿，怎的恁的不识好歹，不记得我给你的天大机缘也就罢了，还狗咬吕洞兵的说老道我对你下药，我四大正统之一的掌教像是那种人吗？！”

牧青州眼睛直勾勾盯着张韬陵点头道：“像！”然后突然细细问道，“你自称四大正统，你倒好好给我说道说道，到底是哪四大啊？”

张韬陵像是炫耀般娓娓道来：“天下七个大洲，正邪混杂，仙魔相峙，这些想必你也都了解。但世间万象，你所知的却只是冰山一角。云阙王朝坐拥疆土最大的东圣神州盛况空前，而我们大龙武山作为道教正统，在东圣神州传承千年，底蕴不可谓不厚，其余三个正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北部云州，天玑阁虎踞龙盘于北麓山上，据说能控五行，掌风水，左右天下大势，最为神秘难测。西部竺州的梵音寺，佛门圣地，方丈之地能纳三千狮子林，一座七级浮屠塔，度化世间万般苦难，寒山寺枯荣大师便是从梵音寺出来传道四方的三位活佛之一。南部东郢王朝的剑庐，天下剑法，万剑归宗，皆出其里，一代酒仙剑痴离泰白便是出自其中。”

牧青州听的云山雾绕，心中震撼之情更盛，说道：“老道，你方才说，天下七大洲正邪混杂，可你说的龙武山，天玑阁，梵音寺，剑庐皆是世间正道，浩然正气无匹，邪道又在何处？”

张韬陵自鸣得意般缓缓道：“天下大道，有阳必有阴，有正必有邪。世间魔教邪派不少，但真正能排的上号的只有三派，一是西南滇州的万毒宗，历来就是魑魅魍魉钟爱之所，这一派精于下毒，种蛊，毒辣异常。二是西北羟州的巨阙门，其中门人个顶个的凶残，酷爱大刀巨斧，血腥暴力，杀伐起来屠城一座都眉眼不眨，十万冤魂绕樊城便是巨阙门的手笔。三是近年来迅猛发展的幽冥殿，专门收聚尸身，以阴邪手法炼制阴傀，行尸走肉，逆乱阴阳，虽然资历最浅，但心思却是最毒。”

牧青州满脸惊骇，终日在那十万大山中，竟不知世间如此光怪陆离，倒是自己坐井观天了。但心中仍存疑虑，道：“这幽冥殿我倒有所耳闻，像是从莽荒之地流传出的巫术发展起来的。其他还有么？”

张韬陵笑道：“除却这四大正统，三大邪派之外，还有两个统派，非正非邪。声名虽不及四正三邪，但实力却是不逊于任何一家。其一便是王朝的神监司，他们不问江湖事，只对云阙王朝的皇室负责，现在好像是卢扶摇在掌权。还有一派叫做天工坊，天工坊最擅长奇巧淫技，机关匠术，天下有名的兵器、物件，有不少都是出自天工坊的。”

牧青州啧啧称奇，不愧是龙武山掌教，听他一席话倒是涨了不少见识。

张韬陵却是突然转变画风，拂尘一甩，凑近牧青州笑着问道：“小娃儿，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么？”

牧青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嘀咕道：“难道是我变得更为俊朗了。”

张韬陵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细细体会，牧青州确实感觉自己和以往的确大不一样了，不仅感觉举手投足间轻盈灵巧了许多，内腑之间也更加舒畅通透了，就连感知也更为灵敏了，更重要的是，从未能修行成功的他，居然在体内感受到了澎湃的天地真元。

“未来妹夫！听说你醒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唤后，董生财冒冒失失撞开门进来。

牧青州一脸尴尬，这么着急将自己那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妹妹推出家门的，这世上恐怕难得再碰上第二个了。

这边牧青州还没讲话，董生财已经喋喋不休起来了：“听刘文说你晕倒在飞仙台上了，怎么见个龙武山掌教就激动成这样，你也太没出息了。”

一旁的张韬陵微笑点头，对这董生财的话很是受用。

董生财又接着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那宝贝妹妹怎么活哟”说到最后，竟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牧青州赶紧跳下床，拉着董生财飞一般跑了出去。

张韬陵跟着走出了屋舍，房门无人推动却自动掩上。

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名耄耋之年的老叟，静静站着。

“牧青州确实是块璞玉，但玉不琢不成器。再好的玉胚，没有经过精雕细琢也难成大器。再等些时候，待他能独当一面后，你就带他往江湖走走。去那梵音寺也好，去那剑庐也罢，最起码几个邪派地界还是要踏上一踏的。人总要多历练历练才好，也好若干年后有资本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你说是不是？”张韬陵缓缓说道。

“掌教这话在理。”老叟答道。

张韬陵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董家那个小女娃和他倒是颇有根缘，可惜，也是个生不由己的可怜人儿啊，到时候便看牧青州如何自理了。”

神秘老叟望着玉清殿外的一片翻腾云海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张韬陵望了老叟一眼，眼神复杂，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那孩子既已脱离苦海，你又何苦再让他卷入风波呢？”

两人均沉默不语。

牧青州摆脱那位极品的首富之子后，回到东南王府已经是将近傍晚了。

夕阳美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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