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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命运（第2页）

光线很足，衬得他脸愈加白净，光点照进眼里，一双黑眼熠动，瞳仁像是泥潭，引着你踏进去。

目光与卢常雨相汇，他却没做声。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这一副冷淡样子似乎惹得卢常雨不快，一挑眉，她的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常雨姑娘。”宋书玉低头拱手。

卢常雨面色这才有所缓和，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说“那晚我同你说的话，就是去我院里做事，不知道你想清楚了没？”

说着话，她旁边一个丫头就取了一个凳子放在她身后。

卢常雨扶着脑袋坐下，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指甲。

“想清楚了，下人只想听春枝婆婆旧日嘱托，在后院里照顾书檀姑娘起居。”

这样不冷不淡的语气惹得卢常雨气闷。

这个人脑子应该被驴给咬了，他愿意在个小破院子里跟卢书檀作伴也不愿意帮她做事？

卢常雨气的鼻子一鼓一鼓的像个小喇叭似的，她在心里翻了一张又一张的桌子。

“做奴忠义自是好的，可眼下你想近忠义也不得了。”卢常雨压了压火气，闭着眼睛平声道。

宋书玉皱着眉看她。

她也抬眼打量了眼他，冷哼一声“我听爹爹说，二姐姐不久里就要嫁作人妇了，等她过了门，你一个男役，还能把你也带进去吗？”

卢常雨此话不假，此时书檀也正闻此言，愣着神跪在祠堂里。

“老爷，为、为何突然要、要我婚嫁？”她似乎觉着是在做梦，心下里吃惊，说出来的话都不成句了。

卢仕亭望着祠堂侧墙上的一幅画像，沉默了半天，幽幽地开口“你可还记得她是谁吗？”

书檀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画像上的女子眉眼有五分神似书槐，她怎会不知道，她是她的母亲。

“我——卢仕亭，今日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于你，你且当着这画像跪下！”

书檀不明所以，噗通一声，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卢仕亭深重地看了她一眼，面上似乎愈显苍白。

两个人，一间祠堂，燃着的几盏白烛。

“书檀你——非我所出。”

“十几年前，我只是一个穷秀才，文君不曾嫌我，重情重义与我私逃至汶澧。秦家老爷大发雷霆，一气之下与她决断。”

“文君同我恩恩爱爱，不久就大了肚子，却有一日秦家老爷找到我”

卢仕亭忽地哽咽，神情悲怆，情绪激昂起来。

“我、我终究也是想要功名利禄的普通男子啊他、他叫我把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女娃同我骨肉换了，我、我”

卢仕亭捂着脸，一口一口地大喘着气，抖着指头直戳书檀脑门“是、是你一切都”

他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完，估计是心里不舒服，一个老管家从外面进来搀扶着他出去了。

书檀白着脸，脑子里混混沌沌，不知道跪了有多久。

等她腿麻得要歪倒了，看向窗外才晓得天已经黑透了，只听得窗外雨声渐响，轰轰隆隆的雷声四起，今年里的第一场春雨似是要来了。

过惯了自在随心的日子，书檀忽然有一种要被日子赶着走的无力与彷徨感。

她不知道等卢仕亭缓过来了还要同她讲什么，以后又会有什么样出其不意的陷阱等着她。

她忽然觉得，怎么样的命运便决定了怎么样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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