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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想起来了,他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对吧?叫什么来着?&rdo;
&ldo;王辰。&rdo;虞连翘木然回答。
&ldo;他怎么了?&rdo;
&ldo;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rdo;她长长叹气,又疲倦又不甘。
&ldo;那你明天记得去银行,把它们存起来。&rdo;李想指着桌下的黑袋子道。
&ldo;我不要他的钱,&rdo;虞连翘高声嚷道,&ldo;我不要!&rdo;
&ldo;为什么不?&rdo;李想说,&ldo;他也算你的家人,不是?&rdo;
虞连翘连连摇头,可是岁月浓于水,又让她无法否认。&ldo;你不懂的,李想……我哥就是因为他死的,就是被他害死的。&rdo;不知是刚刚喝了凉水,还是怎么,她突然打起嗝来。
&ldo;弄点热水喝吧。&rdo;李想拎了边上的热水壶,倒水给她。
虞连翘手捧着杯子,水只是温温,微弱的一点热气腾起来,扑到她的唇上。
她抿着水,轻言轻语道:&ldo;小时候,我觉得他可了不起了,打球打游戏,甚至打架,都没人能赢他。我哥最崇拜他,成日跟在他后头。因为只要跟着王辰,就再没人敢欺负他。我哥那么听他的话,傻傻的,王辰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rdo;
虞连翘说得停了一停,然后惨然一笑:&ldo;……就算我哥傻,可是他那么聪明,他做什么不好呢?&rdo;
&ldo;他做什么?&rdo;李想问。
&ldo;他卖白粉。&rdo;虞连翘说,&ldo;只是,我们都不知道。&rdo;
她哥虞俊当兵退伍回来,进了戒毒所做管教警员。王辰如何得罪人丢了货,虞连翘不晓得,王辰是如何劝说虞俊的,也没有人知道。也许他并不需要劝说,只要轻轻一句带过,虞俊就会上心,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出力。所以,他才会把缴上的白粉偷出来,交给了王辰。如此的铤而走险,被发现,被追查,那都是必然的,已经与运气无关。
如果有运气可言,也只是王辰逃掉了,他没逃掉。王辰的身手一向比他敏捷,胆子又比他大,所以王辰能跳过六层高楼的窗台,而他却摔成血肉模糊。
&ldo;你知道我爸有多伤心吗?他恨不得我哥是病死的,随便怎么死,只是不能这样死,死得这样没光彩。我哥书读不好,也贪玩,可他人其实是很老实的。如果不是王辰,他怎么可能……&rdo;
虞连翘仍是一声声地打着嗝,直像是要把心呕出来一般。
李想挪到她身后,将她两手拉起,高举过头。&ldo;这样会好些。&rdo;他说,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掌搭在她的胸下腹上,捂住她的胃。
隔着厚实的粗线毛衣,他掌心的温度并不能传到她身上。虞连翘所能感受到的只是那手掌搁在她身上的力度。这轻重恰到好处的熨贴,让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那里面孱弱无望又让人无限回味的爱情。
&ldo;我想,我是爱上你了。&rdo;十二岁的玛蒂达这样对莱昂说。&ldo;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rdo;她的声音,犹如尘埃在和光中悠悠漂浮,终于坠落。
四十岁的老男人擦着嘴边呛出的牛奶,反问她:&ldo;你没恋爱过,怎么知道这是爱?&rdo;
&ldo;我能感觉到。&rdo;她说。
冷酷的杀手听得目瞪口呆,&ldo;在哪儿?&rdo;。
&ldo;在我胃里,&rdo;她把手放到肚子上,轻轻揉着,&ldo;暖暖的,以前总有东西梗在这儿,现在……&rdo;
&ldo;没了。&rdo;虞连翘不由地轻喃。
&ldo;你说什么?&rdo;李想问。
&ldo;我说已经好了。&rdo;打嗝声的确没再响起,虞连翘动了动手,示意他放开。
&ldo;哦。&rdo;李想松了她高举过顶的手。她的双手垂下,但他放在她腹上的那只手却没挪开。
&ldo;你刚刚在想什么?&rdo;他低声问。
&ldo;没想什么,&rdo;虞连翘不自然地侧颈转向一边。他站在她身后,每当低头说话,鼻息便若有似无地拂到她的颈项上。虞连翘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推拒,并不愿意甩开他的手。她贪恋着这点暖意。
夜这样凉,李想似乎靠得更近了一点。虞连翘的心开始有一丝丝的慌乱。很敏感很复杂,有恐惧又有期盼,分不清到底两种感受,哪个更多一些。
&ldo;《这个杀手不太冷》,记得吗?我刚刚想的就是这个。&rdo;她没法不说点什么。
&ldo;电影?记得啊。&rdo;李想顿了一顿,半晌才接道:&ldo;……还是和你一起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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