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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微明坚实宽厚的背让她刚刚因为距离感生闷气的心找到了发泄口,她的呼吸在他脖颈,鼻腔里全是他的味道。头偎在他肩膀,手紧紧环绕他的脖子;没再说什么。沉微明以为她是肚子痛不想说话,便也沉默。
他走路不带喘,几步就到了单元门口,林听小声问要不要她下来,自己爬。沉微明轻声回不用。
这个单元楼和林听住的差不多,老公房,楼梯洞黑黢黢的,沉微明进去的时候会下意识低头。过道里也是声控灯,沉微明的脚步却很轻,像是生怕把灯吵亮。眼前的漆黑让她下意识搂的他更紧,沉微明的身子似乎怔了几秒,又把她向上掂了掂。
小时候同学写作文都会提到爸爸坚实有力的后背,林听坐在下面听着,脑子里忍不住想,被人背是什么感觉啊?好奇。可她不敢对林永年说,林永年既没时间也没那个闲心背她到处跑。
多年之后,童年的疑问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得到了解答。
踏实又安心。
沉微明放她下来,轻拿轻放,轻咳一身,灯亮了。他开门的时候,林听低着头,脚在地上划来划去。
他的屋子是家徒四壁风。白色的墙,餐桌椅子都在该在的地方,而除去生活中需要的基本家具和生活用品外,一点多余的装饰也没有。她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侵者,站在客厅中央有点手足无措。
沉微明见她眼神在空荡的屋子里扫射,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你坐着歇会,我去烧点水”。
屋子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有天壤之别。如果说他本人总心事重重,难以捉摸深不见底;那这间屋子简直不要太单纯干净。餐桌上一尘不染,林听一眼就望到阳台晾衣杆上整齐晾晒的男士衬衣和T恤;没有单身男人随意乱扔的脏衣服,甚至从客厅偷瞥到卧室床上的被褥也是迭放的整整齐齐。
沉微明见她傻站着,便从厨房走出来领她到沙发上坐下,“不是肚子痛么?坐着会舒服点吧。”见她眼神考究,又怕自己说错什么,忙解释,我看网上都是这么说的;回厨房倒水的时候脸都红了。
林听的无名火彻底和屋里的水蒸气融为一体消失不见。她也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难以处理的小情绪层出不穷,无力招架。
沉微明在厨房烫洗玻璃杯,“房子是老陈的,他就住隔壁。我这人对生活要求不高,有床睡觉就行,来到南城这些天好像也没闲着,就没空收拾。”
林听听出话里的不好意思,抿嘴笑笑,她又不嫌弃。再说,这里的整洁程度已经超乎她对单身男人住处的期待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都随意搭着,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屋内的温度随着水蒸气的弥漫渐渐上升,让本就不大的空间格外逼仄,林听只觉自己被沉微明的气息彻底包围,如蚕茧般裹得她动弹不得,心跳停了一秒,本来自在的闲聊突然变得刻意起来。
沉微明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的手几次三番抬起又落下,想握住她攥紧的小拳头,又怕自己的莽撞吓到她,迟迟做不出决定;在他和林听的这段关系里,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被动者,他心甘情愿将主动权移交出去,多了听命于她的绅士风度却少了一往无前的果敢。
心里想着她,眼神就总飘到她身上;游离到她唇间,她今天好像还涂了口红,灰藕调奶茶色唇釉,闪着诱人的光。灼灼目光烧的她更加不自在,两个人脑海里闪回的都是共度的那几日时光,没羞没臊,情话不断;现在却都同时犹豫不决。
林听不想再当那个主动的人,放肆堕落的时候不懂爱情,怎么开心怎么来。可真正要走到爱情里的时候,她希望收到的是对方的盛情邀请。
门铃突然响了,老化的门铃发出不够清脆的叮咛声,搅乱屋内暧昧不清的气氛,颇为诡异。沉微明皱皱眉,还没问出声,对方已经自报家门,“我,周昱白,你屋子亮着灯呢!快开门。”
林听下意识想躲,也不知躲什么。沉微明示意她可以四处看看,倒没让周昱白进来;门开了个小缝,把准备迈进来的周昱白往外推,自己也跟着出去,再轻轻掩上门。
“诶诶诶,你推我干嘛?不请我坐坐?”周昱白的声音传进林听耳朵,慌的她又想躲。
外面不知道沉微明和他说了什么,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少,断断续续有周昱白的笑声,像是嘲笑。林听不敢在客厅多待,生怕门冷不防一推开跟人迎面撞上。门砰的一声被彻底带上,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听手机随即震了一下,是沉微明的信息,“我一会就回来,你等我一下。”
她暗自松口气,也不再拘着。同一批次建的房子大抵就是那么几种户型,这个两居室的布局和她的房子差不多,朝向也差不多,都是坐北朝南,方方正正。洗手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笑笑,还好没粗糙到一块肥皂从头包办到脚,不算无可救药。
林听不方便去他卧室,便进到书房。书房一整面墙都是木质书柜,书本分门别类整齐堆放;有好几套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看出版社和出版年代,大抵是老陈的珍藏。而伸手可够的那层,稍凌乱些,几本书随意堆迭在一起,应该是还没翻阅完。林听大致看了几眼,多是刑侦类的书籍或是侦探小说,是他会喜欢的风格。随手拿到最上面那本,应该是他最近在看的,里面还夹了东西。
翻动的时候,有什么掉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是结婚证。
她赶忙捡起来本能想塞回去,却又忍不住翻开来看了一眼,其他信息被自动选择性忽略,唯一映入眼帘的是结婚照里男人的脸,是沉微明。
心跳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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