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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事,很快传入了顺熙帝和皇后的耳中,方德宣便亲自去往传旨,在椒房殿召见了太子和太子妃。
漪宁原本在洞房之内陪伴穆妧,闻此也随着穆妧一同前往。
一路上,岑璋在前,漪宁伴着穆妧在后,前后拥着的是掌灯的太监宫女。
穆妧很沉默,面上平平静静的,不哭不闹,不喜不悲。
漪宁早已把一切告诉她了,当得知真相开始,她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漪宁有心想陪她说说话,但不论说什么,她都好似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眼瞧着椒房殿便要到了,漪宁挽着穆妧的胳膊,突然道:“阿妧,椒房殿离东宫甚远,待会儿见了陛下和皇后,你去我的落樱阁歇下可好?”
岑璋听到这话顿了顿步子,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什么话也未说,继续往前走。
穆妧盯着岑璋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对漪宁说了第一句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柔和,娴静大方:“阿宁,我自有主张的。”
漪宁怔了怔,没再说什么。
进了椒房殿,顺熙帝和皇后二人在主位上坐着,他们皆穿着便衣,与今日参加太子婚宴时的冕服不同,很明显是已然歇下,后听到动静才又起了身的。
顺熙帝越发显瘦的脸上威严肃穆,眸中凛冽着寒光,下颌弧线绷紧,一语不发,气势却冷凝的吓人。
至于皇后,素来雍容慈善的脸上也多了份愠恼和失望,待看向走来的三人时,她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冷冷发了话:“还不跪下!”
太子脊背一凉,慌忙下跪。
穆妧也随之要跪,却被皇后拦下,言语间缓和不少:“给太子妃和郡主看座。”
穆妧却执意跪了下去:“儿臣多谢父皇和母后体谅,但出嫁从夫,岂有夫君下跪儿臣却坐着的道理。”
岑璋听闻此话,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穆妧身上,她仍穿着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凤冠上的流苏垂落在面前,烛光映射之下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阴影。她的侧颜精致小巧,那施了粉黛的脸上,杏面桃腮,颜如渥丹,比先前他去靖武侯时见到的模样少了份淡雅,多了丝娇媚。
他怔怔看着,耳边回荡着她方才不卑不亢的话,一时间竟出了神。
漪宁对岑璋有气,有心想拉阿妧起身,可想了想还是尊重了她的决定,自己去皇后身边站着。
对于穆妧的坚持,顺熙帝和皇后都没说什么,只皇后冷冷开口:“庆昭训之事,你如何解释?”
岑璋自不敢说当初曾逼迫庆茹喝落胎药,接过被她欺瞒,生下这孩子之事。
默了须臾,他道:“回禀父皇,母后,当初庆茹对阿宁不敬,惹了儿臣不悦,顾而将其幽禁在偏院。儿臣亦不知她那时竟已身怀有孕……”
“你不知道?”皇后神色越发凌厉,“偏院再冷清那也是在你的东宫里的,一个东宫能有多大,既然今夜孩子啼哭你听得到,之前的日日夜夜你的耳朵都是聋的?若听不见,你就该想想你的好昭训究竟做了些什么。身为太子,居然如此糊涂!”
“儿臣知罪,儿臣一定查明白!”
“查明白又如何,孩子都生了,还在你新婚之夜凭空的冒出来,喜宴上的文武百官都听见了,你如何对阿妧交代,如何给你的太傅靖武侯一个交代?”太子娶妻之前姬妾生子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先前无声无息,偏偏在大婚之夜多出个婴儿来,这是对太子妃及其母家多大的讽刺?
传出去,也只会说皇家仗着权势目中无人。
这时,方德宣进来禀报:“陛下,娘娘,靖武侯在宫门外请求觐见。”
顺熙帝和皇后神色皆是微怔,靖武侯只得了一子一女,对这个女儿更是如珠似宝的宠着,如今听到消息,岂有不来瞧一瞧的道理。
一直沉默的顺熙帝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宣靖武侯。”
方德宣正要出去,却被穆妧拦下:“陛下,此时天色已晚,家父觐见于理不合,何况只是一桩小事,如此大费周章闹得人尽皆知便不好了。”父亲惜她如命,若冲动起来顶撞了陛下和皇后,只怕这事就更大了,她不能让父亲掺和进来。
顺熙帝对穆妧沉稳的性子有了些赞赏,心中也染起一丝愧疚:“那,依你之见呢?”
穆妧拱手:“父皇,母后,太子的昭训先前因错被拘禁,如今既然诞下皇长孙,自是于社稷有功,理应解了她的禁足,升其位分。儿臣以为,良媛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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