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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么?我听不到?&rdo;桫椤高声喊道。
&ldo;我是说……&rdo;吴颍庵忽然收住笑,那酆绥正唱了一句&ldo;船停不停得?&rdo;。
正是苏小卿坐在贩茶船,要离开豫章城,听闻情郎双渐在外面喊她,急得直问船家,&ldo;船停不停得&rdo;。
这时,全场的公子哥儿们开始高呼,&ldo;停得!&rdo;&ldo;停得!&rdo;
呼声渐渐合成一股,喧闹嘈杂的福莱坊,竟然平静下来,只在满场回荡着那声&ldo;停得&rdo;。
吴颍庵琅琅如玉石般的声音响起,&ldo;停不得!&rdo;忽然,全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吴颍庵。
吴颍庵神色不改,安然坦荡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对着台上的酆绥喊道:&ldo;豫章城的海棠全开了,双渐在船外等着呢。&rdo;
这时,酆绥面色已然变了。
桫椤被吓得不清,护在吴颍庵身前,生怕他被人揍。
果然,一时间咒骂声四起,福莱坊的人聚了过来,显是要把捣乱的吴颍庵请出去。
吴颍庵倒也知趣,见情势不妙,拉起桫椤便跑。他们二人跑出去好远,还听到身后咒骂声不绝。
第二十一章梁王妃6
子夜后,福莱坊戏场的人群散尽。
正所谓街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繁星。夜市的流光渐消,喧嚣全部归于沉寂。
酆绥出现在巷口的时候,桫椤已经倦得快要昏睡过去了,吴颍庵怕她着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
酆绥见到他们两个,在月光之下,周0身似乎笼着一层青烟薄雾,公子清逸绝俗,书童玲珑俊秀,知道绝不是凡人。
&ldo;二位是在等我吗?&rdo;酆绥年纪和桫椤一般大,比吴颍庵要轻上几岁,也比吴颍庵矮几分,却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吴颍庵,目光之中透着傲慢。
&ldo;您是来寻我们的?&rdo;吴颍庵也不急,笑着把他的话驳了回去。
&ldo;二位方才扰乱我福莱坊的场子,莫不是特意引起我的注意?&rdo;酆绥上下打量着吴颍庵,那样子,就像在夜市上卖菜的妇人,在看一颗菜。
不待吴颍庵答话,桫椤已是微怒,&ldo;看你长得倒乖巧地似个小姐,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没分寸。你眼前站着的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吴颍庵,你本家是醴泉观边卖胡饼的曾家,曾乐邦被富家子打死,就是他替你们曾家做的主。&rdo;
&ldo;这位姑娘小小年纪,看起来脾气不甚好。&rdo;酆绥看出她只是个小丫头,白了她一眼。
桫椤见他如此无礼,反而不再还嘴,拉起吴颍庵便道:&ldo;站了这半日,冷也冷死了,骗人说什么戏文好听,我听着没意思极了,咱们快些回去吧!&rdo;
吴颍庵笑道:&ldo;也好,你很冷吗?&rdo;
&ldo;冷,把你方才那帕子拿出来,我擦擦鼻涕。&rdo;
酆绥终于忍不住了,&ldo;不行,不能擦鼻涕。是……是在下失礼了,吴大人,你这方帕子是从何得来的,我给你赔不是,帕子的主人在哪?你把它交给我好不好。&rdo;
桫椤见他服软,开口道:&ldo;帕子的主人死啦,我问话你乖一点,便给了你……&rdo;
&ldo;桫椤!&rdo;吴颍庵忙拦她。
&ldo;你说什么?&rdo;酆绥年纪毕竟小,脾气心情全挂在脸上,被桫椤这句话吓得怔在那里许久,两只眼睛竟淌下泪来。
桫椤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哭了,她也慌了,&ldo;你别哭啊!对不起,是我莽撞……&rdo;桫椤退到吴颍庵身后,小声问道:&ldo;吴大哥,怎么办?&rdo;
吴颍庵待酆绥情绪稍微稳定,方对他说道:&ldo;这帕子的主人,是梁王府的小公爷梁晁永。他在中元节那天被人害死了。杀人的人嫁祸到王妃那里,王妃被废,欲撞壁自戕,是我大理寺中的兄弟救了她,王妃怜惜小公爷乖巧懂事,疼爱他如亲母一般。我大理寺的兄弟好言哄了她许久,她方交出这个帕子,叫我们来福莱坊寻你,酆绥,方才见你泣哭,我想,你与小公爷交情甚笃吧!可有什么要告知我大理寺的,无论凶手是谁,只要被我抓0住证据,一定将他正法!&rdo;
酆绥声音颤抖,近乎哀乞地问道:&ldo;晁永死前,可有说些什么?&rdo;
&ldo;他死的那晚,只有徐夫人在场,并没有留下什么话。只听说,中元节前,将帕子给了王妃,叫她转交给你什么的,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人害死了!可叹,可叹。&rdo;
酆绥闻言,竟大声嚎哭起来。
桫椤和吴颍庵见了,也是心有不忍,百般宽慰,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大哭。
过了不知多久,酆绥能开口了,便对他二人叹道:&ldo;你们问小公爷是被谁害死的,他是为了我,全都是为了我……&rdo;
桫椤与连城对视一眼,各是心中大惊,却不打断他。
酆绥道:&ldo;我自小与小公爷晁永一起长大,幼年时同吃同卧,形影不离,长大后,小公爷写得一手好词,我天生一副好嗓子,把那小公爷作的《一寸金》《折花令》都唱得勾人魂魄。
我出生便被爹娘卖给王府做下人,身份低微,无依无靠,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盼能把晁永写的词,都能唱给世人听。晁永与我不同,他年纪虽轻,却有救国之志,常常苦闷难疏,我便时常宽慰他。如此一来,我们心意渐通,都把对方当做世间难逢的知己。我那时便与小公爷赌誓,这一生我心意绝不改变,只愿二人能白手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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