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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泉子死之后,按照她的遗嘱寻找着应得的幸福,独自游荡了好几年,四处走走,写写书,慢慢也攒了点钱。在你终于决定安顿下来以后,纳子(就是初中时那个)就问你,要不要还去她那里住。你说,东西都在她那,不去她那还能去哪。她挺开心——我们之前是分手了,但还算是朋友,我在外面逛的时候也偶尔回平嘉去看看她,只是不敢去她爸妈家里;纳子自己租了个小公寓,打扮得很漂亮——你搬进去时没费什么事:一只行李箱和装电脑的手提包。纳子很喜欢这个小房间,你离开她的时候,她刚搬到这里;你寄存在她这个小家里的有十几本书和一座存放冬季衣物的塑料收纳箱——她应该偷偷打开过,往里面塞了一小包樟脑丸。
你入住那天晚上,纳子神秘兮兮地从阳台上空置的犬舍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迎新蛋糕;应该还照你的喜好多挤了不少奶油。她又从冰箱里抬出自己觊觎已久的橙汁,在你被催着一口气喝下第一杯后,啪地放响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手持礼炮——呃,欢迎回家?——纳子羞羞地笑起来:管它呢,这里是我家,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等纳子笨手笨脚地切好蛋糕,率先把第一抹奶油糊在她脸上;你身高比较占优势,站起来以后她便只能望洋兴叹:好歹给我个保底啊。你把脸俯下去,让她在下巴尖弄了一把山羊胡,她则在上唇留着平平整整的扫帚头,一直留到洗澡,才在镜子前闪闪躲躲地给你用拇指揩下来——甘道夫抱着小胡子洗脸,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你跟着笑:真怪事。纳子套上晾在阳台的棉袜,扑进大床里,支起小桌子,耐心地教你玩了会儿UNO:等会儿输的最多的人去下床关灯噢——她玩不起,闹了一会儿还是你去关灯。刚在沙发上躺下,又听见纳子的叫唤:去沙发干嘛?你轻声说:之前不一直都睡沙发的吗。她在对楼照进来的灯光里咬了咬牙,又拍拍大枕头:快点过来,跟你说点事儿。你只得乖乖蹲到床头,待呼吸不匀的她贴到你耳边,颤抖着吐声到:就是想跟你困觉,行了没?接着她揽住你的脖子——别肘——不是开玩笑,听见了没?
你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被哪个人痛斥过一顿,被那个人说是自视甚高、自傲成性。可能是有事实依据的:我站在公交车站的人堆里,或者走在回宿舍的人流里时,会很希望自己半径多少步以内的别的所有人都死个一干二净:人间蒸发最好,人头落地也行,易子相食就有点过分。从那人批评你的神态和言辞中,你能共情到一点气愤和失望:对啊,为什么我会是这种人呢?…不过也代表我听进去了嘛。你这么想着,开始甩掉那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游弋在自我审视的视角里:我竟是这样一个人,而身边所尽有的开始变作聒噪挠耳的赘肉和硬毛,从那边走过来的、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还有好像时时刻刻都阴魂不散的脂肪堆积物——体验不到灵魂栖息之处自会孕育的气息。你这么形容着,纳子也这么听着,到头笑了笑:那我也是喽?你盯了她依旧圆润的脸蛋许久,耸耸肩。纳子给自己倒了杯橙汁:我们得有个…五六年没见过面了吧,感觉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呀。纳子给你也满上一杯:来,润润嗓子。她双肘撑在油腻的桌面上,托着脸眯了眼来瞧你——感觉起来大概像被当做她家里的阿猫阿狗了——纳子咬咬嘴唇:想不到你还会来初中同学会…是不是浩人带你来的?你点头。她别过眼去瞧其他地方:你还和他有联系?你耸耸肩:他脸皮比较厚一点,一直磨我叫我来,我就来嘛。纳子:那家伙考上了首都大学,可不给他得意死了嘛。
你心想:那可是个完完全全的可怜虫;又想起刚刚包厢里那场同学会:这又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纳子把你拉出包厢那让人天旋地转的酷热啤酒味里;你说:我以前绝对想不到你也会变成那十几平米里的一块赘肉。一块花枝招展,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的纳子扬眉死盯着你。你笑:你到底变得比我以前想象的还要无聊。她的中考和高考好像都是稳定发挥吧,听老同学们说?所以考上了重点高中和双一流大学。这群靠指点他人来为自己长脸的长舌自然而然地把口水溅到窝在角落喝饮料的你的脸上:那你呢,你现在又在哪所985啊?难不成出国镀金去了?你笑着晃晃脑袋:伦敦克莱登大学。他们竟低低地惊呼起来——你无助到只能喝口橙汁闭口微笑,随后对纳子坦白道——在宁嘉师范学院,二本…我?我一直都这破样,努不努力都一个样,也没啥心思考什么好大学……你不答纳子,歪着嘴角,也朝别的地方瞥去,又回想起众人对你的毕恭毕敬,乐得叹了口气——这几年啊,谈了两个女朋友,写了本书,别的就不值一提了。纳子果然问了问你的书,你回避着应了两句,还在期待,她便转到女朋友的话题上——你心脏不免有点不舒服,被罩在夏夜里三十七八度的左胸内,只借她问话的轻风便呼呼着起来——不是,我找不找女朋友,找了谁做女朋友跟你有关系吗?纳子眼里也冒出火来,却仍能冷冷注视着你:是没关系。你喝了口刺得太阳穴生疼的橙汁,坐不安稳地想起身走,只发觉自己的名字平稳地敲击着耳膜——没让你走。你压下胸口擂鼓的阵仗,喝下最后一口橙汁,咽了许久,还是把玻璃杯递给你从没见过的纳子:再来一杯。
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我问你,那你来问我好了——我们今天非得搞点什么动静出来不可——纳子甜甜笑着,向你展展掌心,示意请你开口。你的眼仁不住地往黑眼圈上靠,想了许久:现在还画画吗?纳子看了看桌上剩下那串凉掉的烤韭菜:不怎么画,现在喜欢上话剧了。你把碟子往前推了点:表演?你皱着眉头试图匹配纳子的体型:演卖报的小行家?纳子用筷子把涂满酱汁的韭菜捋下来:演是演过。她嘟了嘟嘴:再猜猜看?你觉得我就这么点水平呀。你摇头。她举起筷子,绕着圈指你:想象一下嘛,你不是写书的嘛,很诡异的比喻说不定也用得上哦。你不再猜,静待她一条一条地吸进半碗韭菜,又擦擦嘴:叶卡捷琳娜哦。——你肃然起敬。女帝命你坐下,又令你收起笑意;你忤逆地开了个玩笑:裙子拖的地怕是比人要高?纳子宽恕了你的不恭:还真是。她把竹签插进垃圾篓里,拿起手机给你过目她的剧照:还挺像样,对吧?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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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全无乐趣可言,读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一周也只有半天假。我读的是文科。身为外地的寄宿生,和同学们的关系还不错,也有人拉着一起去上厕所;特别要好的倒没有——初中的同学来过几封信,我回了以后,就没了下文——我也没多想。高中前两年,成绩一直在中游偏上的水平徘徊;体育也相当不行,同学们打排球的时候我是最自动站到一边给加油的,虽然也有好几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可我还是有点自卑。平高管得松,前两年节目很多,但都没我的事;不是很活跃。生病请假的次数也很少。班级里的矛盾也不多,但每次总有人大吹大擂激化事态,他们每次吵起来时,教室里都乱成一锅粥——真的好讨厌,明明没什么可吵的。不过整体来说还是蛮正常的,安安静静学习,吃饭,考试。上了高中以后都不大想画画了,莫名很烦,画不下去;后面想画了,却又抽不出时间。我读课外书也是因为老师推荐或者要求,自己没怎么主动看过,看完了的也只有几本:百年孤独,边城还有平凡的世界。想要排解压力的话,看这些反而会给自己更大压力,所以我又开始找杂志来看——我还记得我订了全年的意林,全班都来蹭我的看;可惜那时没有生意头脑啊,要不的话肯定小发一笔——这么一看我还是挺迟钝的嘞。看的杂志多了,和同学们聊的多了以后,总会注意到一些不大主流的观点嘛:,高二时候就开始想休学了;不过很快没休成:和爸妈聊过以后,我还是慢慢调整过来了,就说,我现在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以后再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不过说了就和没说一样,我说到底只能走这条路嘛,也没人反对我辍学去写作啥的。说起来我一开始还真想过休学去画画呢,刚上高中的时候还在纠结要不要当美术生——嘿嘿,现在一想还蛮庆幸的,那时候太偏激了。高三冲刺一年,最后考上了老家省份的湘师大,也算是给了爸妈一个交代吧。我爸妈在我高中时候真的帮了我很多,我总觉得我这辈子也还不上。
我爸妈算是很开明那一类家长了;宠,但是很有分寸——现在回过头来看看。休学那次后,他们就跟我协商,说要结束以前那种放养的状态,趁着长假硬拉着我到处去旅游;我们之间也无话不谈。然后我和他们坦白说我暗恋你,却不敢表白,只能落到现在两不相闻的地步;我说我还挺后悔的,没能把自己的心意都说出来。我爸就安慰我说,这是缘分没到,这些年轻时的心动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和你妈不也是相亲时才认识的,现在不也挺好的——可我还是睡不着,就和他们说了我们在你家里时干的那些破事儿,他们虽然听得很震惊,但还是很支持我把心里话说出来,还反复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没干那种事。我说,真没干,只是差点就进去了,你又退缩了…我爸我妈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昏过去。于是我转移话题,说以后想养一只狗狗,他们就承诺我说,在我高考完之后就去物色一只:就是现在的葱葱啦。我们的旅游路线并不固定,有几次都要先往北回老家停几天,接着继续一路往北,去首都或是新疆——一路上的吃吃喝喝,我爸我妈都特别随我,让我想吃就吃,想去哪就去哪;我其实蛮心疼钱,所以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也要带二老去到处旅游;我爱他们。虽然旅游时间不算长,但还是特别美好,我很知足。高考时候写作文我还编了个素材来论证家庭的重要性,人物原型就是我爸我妈。我爱他们。
我在明白自己的努力到底是为了谁以后,就开始慢慢有动力了,那真的是一种很充实的感觉,每一天都很有意义——和老师嘴里说不是为父母学相反,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就是为了我爸我妈才努力学习,将来报答他们。进入了大学的新环境,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原来在高中一直是小透明的我竟然开始竞选班干了,不过不太熟练,只当上了小小的心理委员(哈哈,你高中也是心理委啊),因为大家看我精神状态确实挺好;当然也有争取学分的想法,不过主要还是想着改变自己啥的。我报的专业是汉语言,不过报的时候还没好好想过自己以后要干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汉语言比较对我胃口。当老师?想过,但到后来放弃了,太卷了。我就想着,尽力就行,太拼命也不太现实。正巧高三那会儿对服装设计动了心思,从考完试后的暑假自学到现在;虽然还没转化成经济效益,不过技多不压身嘛。说实话,读了几年大学了,也没觉得自己跟高中时有什么差别:还是这个身高,体重也莫名其妙保持得很好;我妈说我下巴尖了,可我一点也没感觉——这也许是老一辈独特的夸人艺术?——偶尔也叫室友帮我点个名,自己在宿舍里睡到十一二点,在高中时就是伏台睡觉时叫同桌放个哨嘛。我还试试做了几次发型,最后挑中了现在这个,听托尼说很符合我的气质,还给我推荐染发,推荐会员卡,然后我就再也不去那家店了;正常半年剪一次头发,就维持在这个长度,挺舒服的;也心血来潮剪过一次齐平耳垂的短发,不过被室友夸说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模特,就再也没剪过那么短了。现在这个发型比较可爱一点?还好吧。说起可爱,我还被不少人搭讪过呢,他们也说我很可爱,但我都用我还没成年把他们轰走了——要不我就死死瞪他们,再不行我就跑到交警叔叔旁边求助。话说那些男的只是凑上来尬聊几句就以为能撩到女孩子?…我的室友有一两个在谈恋爱的,但都还挺正常。我们全宿舍好像就我不追剧不粉哪个明星,反而还天天抱着个电脑玩游戏。她们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她们,不过处得还是挺融洽的;她们给我安利各种剧,但我没一部是看得完的:确实对这些套路的古装和仙侠言情剧没兴趣嘛——说起来这两年确实这套路比较火,大家私下也都半疯不疯的,只好到网上意淫各种网文里的帅哥美女…我嘛,回家撸撸葱葱,吃两顿爸妈煮的饭,买两件衣服就差不多了。总的来说,也还是平平淡淡吧。
我这个人哪,实在谈不上什么理想什么抱负:当老师呢,卷不过室友,想读研吧,也卷不过校友,想考公吧,更卷不过全国亲友——反正怎么想哪条路都是死的,或者我没能力翻越的,暂且看一步走一步嘛——所以,慢慢地,我的心态就开始放宽了…没有摆烂哦,我的作息一直挺规律的,哪怕睁不开眼也要一边刷牙一边听听粤语歌,学一学人家的口语。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就开始念旧,想想以前的好,试试捡起一点信心。所以呢,我就开始想想能不能联系得上你,然后就是□□不回,电话空号,连你家里都已经好像荒了好久,问物业,问邻居,也都一问三不知;问同学,都说没有往来,问老师也说不知去向,简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最后是浩人这家伙领你来的…哎,你还和那家伙一块打游戏?
我有些时候感觉自己还挺可悲的。你不觉得吗?想也是吧,活脱脱一个苟且偷安的小市民嘛:有一点点特长,远远看上去也不算亮眼——比较显眼是真的——有很爱我的爸爸妈妈…再多就想不到了。现在已经不会说想要反抗什么不公平啦不平等啦那些,很虚幻的东西了——那些东西一旦集中注意力去想了,就会一点点变得很失望,又变成绝望:就像是,你认认真真地考虑自己未来的前途,结果没有人来关心你以后到底想做什么,还要来跟你开点无聊玩笑(只是你回味时觉得无聊,实际笑得可开心呢),你只能给他瞪回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啦。实在想累了,就去图书馆借书看,当然是没什么心思细细读的,大致翻一翻就还回去了。我记得有一本书,里面说到:一个人在一群人中间走着会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不过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会是种什么体验——于是那书里就说:一个人孤零零在结伴的人堆里埋头快步走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人用悄咪咪又十分害羞的目光照着后背,但是自己又浑然不觉地拿同样的目光去扫别人。我想,好像是这样。书里又说:不过,和别人结伴走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聊聊天、开开玩笑来解决尴尬,然后才能有意地去扫别人,无意中被别人扫。好像,确实是这么个样子,是吧?书里还说:不过,也有希望别人多多看向自己的人,这种人一般有着较强的表现欲和表演欲。我是不太懂这两种有啥区别;也觉得,一个人走路也不太会是什么博人眼球的事情吧?但那书里又解释说(真是本啰嗦的书):表现欲出自先天,表演欲则出自后天…但我还是想,本质上应该没啥区别——说到底都是表现欲作怪嘛,人人都会有的;想表现得独特或者平常一点都是表现欲吧。
我想到这儿,实在分不清这跟一个人在人堆里走路有什么关系,干脆第二天起一大早,自己一个人走去吃早餐,去教室(我那会儿还是高二嘛,最内耗的一年)。那天在十二月底,六点十几分,月亮还又大又圆地挂在天上,底下估计得有好几百个学生同时在低头走路,戴着帽子,插着兜,没有声音——我就在这群人里面独自走着,意识到别人其实也独自走在人堆里——我和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别人也会什么都不想,一边抬头去看大月亮一边紧赶慢赶又孤零零在人流里面走着。我未必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放空;可既然连我都觉得,这其实并不清高,也不脱俗,也没办法博人眼球,那别人应该也会这么觉得…因为我是普通人嘛。嘿嘿,难道不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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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每天的主要工作如下:不触发起床气地把纳子从四张被子里抽出来然后叫醒;准备早餐;把纳子推到卫生间里好好洗脸刷牙再抱到放好衣服的床上还要防止进行回笼觉;准备洗碗;整理茶几和沙发上乱摆乱扔的图鉴资料以免纳子原地爆气波及到你;准备晾衣服…得闲时就在茶几周围的地毯上席地而坐,翻一翻纳子那些大部头的民族服饰相关著作——她加入了一所小有名气的工作室,专事项目中民族服饰的修复和设计;你看过他们的视频,质量挺高,可惜纳子不愿出镜,你截不到表情包——汲取的灵感撩得你心痒痒的时候,便恭恭敬敬地合上中国服装史,把破损的纸页里隽永的花纹刻进容易断墨的笔尖。你还是习惯写实体书。出的书多起来,读者也多起来后,你却不免更感受到一种寂寞——不是矫情。你心想的读者们应有九成读不懂你在讲什么,又讲了什么——如果当真这样,那我想讲的什么不也没人看得到?——怀揣着近似的念头,你翻找出网上关于你作品的解读,认认真真把那些不比你惯用的描述冗长的视频或文章看通看透,终于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一层或者那一层的意思:轮到我被阅读理解了呗——你在饭后的闲聊里同纳子这么说着;她之前就很坦荡地承认了确实读不懂你的书,但看起来很舒服,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对于大部分慕名而来的读者也应该是这样吧;别灰心,肯定会有知音的。你舒服了不少,她也还在安慰:我们这些做作品的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嘛,我之前设计的旗袍也有很多人质疑……你说你写的很清汤寡水,我就是觉得吃起来很香:最后,纳子紧紧挨着你;你笑着合上笔记本,为第二位专属读者的鼓励心痒难耐:不不,我还是说不出口——纳子看出来你的踌躇,翻到笔记本的扉页——我能写吧?——用铅笔写了大大的:喜—欢—她然后要钻进你怀里害臊一会儿,闹腾许久:都二十七八了……
你们都二十七八了。
你不去想,仍观察着公园里黄发垂髫的怡然自乐,想象着他们一家的天伦之乐。你去坐地铁,去到二号线的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坐到终点站,直直凝视着倒映着银河的地面——数不清的人踩踏着这条冰冷坚固的银河,很少低头去遐想;你隔一站便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随便哪个人。出地铁站,银河铁道的既视感却越来越深刻——每一个人都着急地寻找自己的月台,短短几秒竟齐刷刷没入空荡荡的大街小巷里,再找不见——你们都赶着忙着带牛奶回家吗?你笑了笑:反正我不是。
你回到家——如果能这么说的话;纳子则要求你务必这么说——时常会撞上她在和爸妈视频聊天;你听着和和气气的唠叨,悄悄关上门;你在饭桌上放好夜宵,猫下身子光脚溜进厕所,她瞟你一眼。这已经是种默识。纳子终于忍不住问你:我爸妈又不怨你,为什么这么躲着他们?你说你怕他们。你不再答;她也不再问。在厕所里蹲着的时候,你给纳子发了一条长信,过了几秒又撤回——她光速回问你,你只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你们晚上总要整点夜宵;今天是几十块钱的路边烧烤,伴着纳子冰箱里常备的橙汁。同她搭伴的日常大概就是这样飞快地从平缓的吞咽中滑着下去的。纳子:哎,要是我们结婚,但是没要孩子,过的应该也是这种日子吧?你断定过自己终于有勇气,起码对她有勇气说:是啊,感觉还挺好…她的苹果肌挤一点起来:真这么觉得?你点头:真这么觉得。她点点头:那挺好。你:我以前一直想,为什么这么一件大家都开心的事情,我却一直怕得不行——纳子露出正中下怀的神色:说来听听?你擦擦嘴,最后喝一口酸酸的橙汁。你的认知里,结了婚的人通常无一例外地还没等来好结局就已经在彼此的人生里圆满杀青:你耸耸肩,沉默着搜寻一些恰当又相对柔软的词语——像中了诅咒,或是着了魔一样,总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做了许多有愧于另一半的事。纳子咬着唇咧一咧嘴角:那还真挺可怕的;没有个例吗?你耸耸肩,惬意地笑着:你爸妈嘛。
你盯着她僵硬的脸蛋:真是羡慕,很多时候还在想,要是我有这样的爸妈,我会不会又是另一副样子。你耸耸肩,接上一声短叹:不过,我也算是活该。纳子的圆脸上显出少有的忧郁,笑出一点点凄凉的味道:刚还说着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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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倒不如问说为什么你一离开,就又把我变回以前那样了,没遇见你时那样。这两样其实很不一样的呢。你先捋清楚吧……好了吗?
我过去也是现在这样子,不过那时候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是有自发性的;现在即使想通了不少东西,反而觉得没什么所谓,这里是掺有刻意性的。把你绕晕了吧?其实你不用仔细研究的,我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明白?
我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呢?遇着你那三年又是什么样子的呢?离开了你这么久,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像这类烦恼,连我自己也不大捉摸的得透;最后终于狠下心:想这些干嘛?来来回回不都是我嘛!要烦恼的反而是你,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在那三年里把我变成另一个人,又原封不动变回去;就像七天无理由退货,让我走了趟春游。我把高中剩下还能用来胡思乱想的精力全用来想你,来考虑你的事情——于是慢慢开始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你:你应该也会吧,觉得我就是个很烦人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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