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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怎么办才好?她光是累积几世的记忆就会让她偶尔陷入混乱,所以她无法想像在这人世间流浪千年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不老不死,他不能在同一处停留太久,他必须不断地走,不断地被身边的人遗忘,到最后只能离群索居,孤身一人……
得到这个答案,凤巡压抑不住满腔怒火,但一见她的泪,教他五味杂陈,到了嘴边的唯哮化为无声叹息。
她眸底的哀怜已说明她的无能为力,要他再说什么?
&ldo;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既然都已经死了,就该让六郎哥接受我的死,怎还会帮他施咒,造成了这一切?天地为何要轮回,为的不就是要让人放下一切重来,为的是要让曾有牵绊的人在来世再相逢,因而更懂得珍惜,为什么……&rdo;
大哥该是比谁都清楚,但他却犯了天官不该犯的错!
&ldo;你去问他吧。&rdo;许是发泄过了也想通了,凤巡收敛了张狂之气,魅眸扫向乌玄度。
&ldo;又或者是该问他。&rdo;
乌玄度始终静默不语。那时,他只想寻找她,压根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但他总想,哪怕是需要代价,那也是从他身上取走,怎会连累了孩子……
忖着,他抬眼瞅着一直在旁看戏的苏破。&ldo;那么,你呢?你又是从何得知那些过往,你到底是谁?&rdo;
&ldo;天机不可泄露,就算要当我是月老也成,毕竟我也一手促成了你们的姻缘,说到底,你们该要感激我的,不过说谢就太多余了。&rdo;苏破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再斟了杯茶。&ldo;你们聊,不用理我。&rdo;
乌玄度微扬浓眉,回想在冯家酒楼时,就因为他的寻衅,他才会踏出雅房,因而救了蝶引……他又为何要帮他?
&ldo;你在打什么主意?&rdo;他突问。
苏破琉璃般的眸子转了转,似笑非笑地道:&ldo;如果说是要你的魂呢?&rdo;
阴司官吗?都蝶引张大一双泪眼瞪去,小手紧握住乌玄度的,绝不让那厮有机会越雷池一步。
而凤巡侧眼睨去,脸色不善地道:&ldo;苏破,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是把我当死人不成?&rdo;虽说要他当面喊声爹娘,他是万万做不到,但既然人是活的,管他是重生还是怎地,都没道理眼睁睁看他这个城隍把他爹的魂收走。
&ldo;说说而已。&rdo;苏破笑得虚假敷衍。
凤巡眯起了眼,哼笑了声起身。&ldo;走吧,不是还有正事要办。&rdo;
&ldo;狩儿,你这些年……&rdo;
&ldo;我很好,千年都走过了,再走下去也不是问题,倒是你们……&rdo;他淡淡看向两人。
&ldo;保重。&rdo;
他早没了对爹娘的孺慕之情,更何况眼前是两张陌生的脸,要教他生出什么感情,那是比登天还难。如今知道当初施咒是因为爹想倒回时光,让他稍稍释怀了点,至少自己不是莫名其妙被牺牲,况且他们在一块了,至少在这场咒里,他们得了圆满,自己这点牺牲还算有点价值。
&ldo;凤巡,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上辅国将军府。&rdo;乌玄度淡道。
凤巡似笑非笑,扯着苏破往外走,离开前,道:&ldo;你俩要是有个什么麻烦的,尽管上冯家酒楼,让当家的通知我一声。&rdo;
&ldo;你跟冯家酒楼当家的……&rdo;都蝶引起身追问着。
&ldo;你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般可怜,在京城里我还有点根基。&rdo;话落,不容置喙地扯着苏破离开,像是怕一个不留神,他便会趁机索魂。
都蝶引不舍地看着他的身影,他是她的孩子,可她却从未见过他一面。
&ldo;像阵狂风暴雨,性子压根没变。&rdo;乌玄度状似无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ldo;面貌像你,性子像我。&rdo;
&ldo;六郎哥,怎会如此……那孩子该怎么办?&rdo;她将脸埋在胸膛上低泣着。
乌玄度轻抚着她的发,呢喃般地道:&ldo;别哭,再哭下去,到时候你会喝不完孟婆汤,我可不帮你喝。&rdo;
都蝶引破涕为笑,抬眼瞪他。&ldo;人家正难过着呢。&rdo;
&ldo;难过没有用,反正事已至此,结果如何,也是各自的造化。&rdo;如今去探究谁之过已经没有意义,只是他这个始作俑者,尽管晓得自己害得儿子落得这个地步,他依旧不悔。
他就是自私,这是他身为帝王时唯一一次的任性,哪怕要拖着天下人入黄泉作为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抉择。
&ldo;对了,天色暗了,一会回府,我要点烛火。&rdo;他突道。
都蝶引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直到他附在她耳边低语,她才猛然想起两人谈好的条件……
&ldo;不行,是你自个儿不早点回府的。&rdo;
&ldo;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赶紧回府吧。&rdo;他直接拉着她走。
&ldo;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能点烛火。&rdo;就算现在回去也绝不准点。
&ldo;既然你这般坚持,就不点烛火了。&rdo;他允了,她暗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道:&ldo;那就点油灯吧,我记得府里有座八角玲珑宫灯,皇上赏的,就搁在浴池边,倒也别有一番风情。&rdo;都蝶引无声哀嚎着。还不是一样!
对都蝶引而言,搁在她心上的,莫过于乌玄度和凤巡,可这两人的事她一样都没法子解决,谁让她就是个从小被宠大的姑娘,除了能将络子幻化为短暂有生命的形体之外,她什么都不会,多想只是折磨罢了,只能告诉自己,好歹能与最亲的人重逢,已是老天的恩泽,她不能再要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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