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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向姜珣拱手道:“鸿胪寺屈待殿下这件事,定是侯涧化私自任性所为。老夫敢保证,我大宁皇帝定不知情。皇上向来宽厚待人,绝不会在这些小节上授意鸿胪寺。”
姜珣道:“我亦知此事定是鸿胪寺单方面所为。大宁皇帝乃一国之君,有那么多的国事需要操劳,怎会顾及接待人质的细节?”
裴羽一拍太师椅的扶手,道:“殿下放心。我虽然已经退归林下,不问国事。但说句话,还是有人听的,过后我会将此事跟代理首辅潘宪知会一声,定会给你们重新安排住处。那个劳什子腰牌,也不用戴了。”
姜珣知道,宁国的朝廷架构和梁国不太一样。梁国实行的是丞相制,右丞相为主,左丞相为辅,协助皇帝处理政事。宁国实行的是内阁制,设有首辅一人,副首辅若干人。
宁国首辅本是刘若虚,刘若虚老父病故,回家丁忧守孝去了。现在由副首辅潘宪代理首辅之职。潘宪年轻有为,是宁国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刘若虚已然年老,潘宪很有可能继任首辅之位。
按照常理,人质这事正经归鸿胪寺管,裴羽应该联系鸿胪寺寺卿侯涧化,但他却要直接知会潘宪,这充分说明,裴老爷子在宁国威望还是很高的,而且,他和代理首辅潘宪的私交定然极好。
看来,自己和沐芸押的这一宝,算是押中了。
姜珣起身,向裴羽施礼,感谢老将军相助。沐芸也跟着福了一礼。
正说着话,花厅外传来银铃般的女子声音:“听闻府中来了位才女,我来瞧瞧,是何样人?”
裴琳琳蹦蹦跳跳地进了花厅,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裴羽身边,眨动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姜珣和沐芸。
第一眼,她便被俊眉朗目、玉树临风的姜珣吸引住了,姜珣身躯挺拔,潇洒倜傥,比戏台上的英俊小生还要好看。
再看一旁的这位姑娘,年龄和自己相仿,容貌也和自己一样甚是漂亮,但人家看起来要沉稳许多。
裴羽一脸慈爱地拍拍孙女的小手,将姜珣、沐芸介绍了一遍。姜珣、沐芸又与裴琳琳重新见礼。裴琳琳、沐芸论过芳龄,裴琳琳比沐芸小了一岁,裴琳琳便主动以姐姐称呼沐芸。
裴羽笑道:“琳琳,以后你要多向沐姑娘请教。沐姑娘可非同一般,一个闺阁女子,竟然熟读兵书。若是身为男子,怕又是我大宁难以对付的一员战将。”
裴羽一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裴琳琳借着以袖掩嘴儿,再次偷瞄了姜珣一眼,心里嘀咕,我说怎么一见面就颇有好感呢,看其举止,竟然与朝堂上的那个年轻首辅潘宪颇为相像。只是不知,他是否也和潘宪那样,后宅里充斥着莺莺燕燕。
……
第二天,那个鸿胪寺差官又来了。这一次,鸿胪寺差官对待姜珣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连声道歉,不停作揖,说腰牌之事是他个人所为,寺卿大人并不知晓,还请殿下不要介怀。
姜珣心知肚明,懒得拆破他,他爱怎说就怎说吧。世上总少不了这类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你能把他们怎么样?这类人大多胸无点墨,没什么真本事,这些小人伎俩,大概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吧。
姜珣三人被重新安排到了宁京馆驿后面的一个别院中居住,这里远离市井,比较清净,又因附近较多官署,所以基本看不到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什么的。
只是搬离小院的时候,沐芸、卉儿颇有些难舍,毕竟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收拾出来的,还没住热乎呢,又要搬走了。姜珣直笑她俩,亏你们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这么个破落院子住了几天,竟然舍不得了。卉儿说道,院子再破,也比大理寺牢房强太多吧。
姜珣、沐芸隔三差五便被请去裴府做客,老将军裴羽喜欢和沐芸畅谈自己经历的战事,喜欢和姜珣对弈。但是,老将军不喜欢围棋,说那是专供文人们玩的,太斯文秀气,还是象棋来的痛快,楚河汉界,马走日象飞田,如果下好了,几招就能把老帅困毙,宛如回到了战场,杀得痛快。
但是,姜珣不太在行象棋,起初老是输给老将军。沐芸便给他出主意,你看,闹市里不是有那摆棋摊挣钱的吗?你带些铜钱,找棋摊师傅学几招。姜珣听了沐芸的话,去了几趟,果然棋技大涨。把老将军哄得眉开眼笑,胡子都翘起来了。
沐芸那篇《刍议晋阳之战》,很快便摆放到了宁国代理首辅潘宪的桌案上。
裴羽虽然已经多年不再过问国事,但潘宪对老将军还是极为尊敬的,时不时就要登门拜访。一方面,老将军为宁国立下赫赫战功,值得世人尊敬。另一方面,裴羽之子裴应泰,仍是宁国的名将,现在镇守着宁国通往西域的重要关口肃门关,是潘宪需要倚仗的武将。
听裴羽对这篇文稿赞不绝口,又听裴羽说文稿作者是一位姑娘,潘宪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便将文稿要来阅读。
书房内,爱妾唐玫红袖添香,端茶倒水殷勤伺候。唐玫翘起兰花指,将一颗樱桃放进郎君口中,潘宪一边咀嚼一边捧着文稿细细读来。
自从首辅刘若虚回乡丁忧,潘宪代理首辅一职以来,一直忙于政务,很难有闲暇坐下来静静读书。唐玫坐在潘宪身旁,轻轻为他摇着团扇,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的男神。
在大宁,潘宪确实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位当年披红戴花巡游长街,曾引得京城女人蜂拥而至,争相一睹俊颜的状元郎,如今已是位极人臣,深得皇帝信任。
唐玫本是宁国军中一位正六品武将的女儿,生的貌美,家境宽裕,本来可以高嫁,当个主母。但她对潘宪一见钟情,甘愿为妾。尽管潘宪当时已是一妻四妾,唐玫还是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了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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