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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嫂嫂!&rdo;
正是嫂嫂。穿一件发白的蓝布旧夹袄,头发缭乱地挽在颈后。多熟悉的一双眼睛!却没有一点点往日常见的那种温柔和怜爱的目光。正瞪得圆圆的,挺可怕,怒冲冲地直视自己。他自然知道嫂嫂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ldo;嫂嫂,你回来探亲吗?哥哥怎样了?&rdo;他显得不知所措。
嫂嫂没有回答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直盯着他。他发现嫂嫂紧闭的嘴巴、瘦弱的肩膀和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抖颤。她在克制着内心的激愤和冲动。忽然她两眼she出仇恨的光芒,挥起手用力地&ldo;啪!啪!&rdo;打了吴仲义左右两个非常响亮的耳光。
他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耳朵嗡嗡响,眼前一阵发黑。他站了好一会儿。等他清醒过来,却不见嫂嫂了。他扭头再一看,嫂嫂已经走远,在寂静无人、阳光明亮的街心渐渐消失。
他直怔怔站着。偶然瞅见离他两三米远的地上有件蓝颜色的东西,多半是嫂嫂遗落的。他过去拾起一看,认出来是嫂嫂的手绢。他永远不会遗忘--十来年前,他送嫂嫂去找哥哥时,在车站的月合上,穿过扒在车窗口的两个侄儿泪水斑斑的小脸儿,看到的就是这块手绢。蓝色的,带白点儿,如今褪了色,变成极淡的蓝色,磨得很薄,中间还有两个挺大的破洞。他拿着这块手绢,想起了嫂嫂多年茹苦含辛的生活,还想起了嫂嫂曾经如何疼爱与关切他……但他从刚才嫂嫂的愤怒中,完全能猜到由于自己的出卖使兄嫂一家陷入了怎样悲惨的灾难深渊里。哥哥毁掉半张脸才从深渊中爬上来,但又给自己埋葬下去……这时,他看见身旁两座砖房中间,有一条一人多宽的小夹道。是条死道,哪儿也不通,长满野糙,还有些乱砖头。他跑进去,脸朝里,抡起两只手朝自己的脸左右开弓地打起来。&ldo;啪!啪!啪!啪:&rdo;一边打,一边流着泪,一边骂自己:
&ldo;禽兽、禽兽,你为什么不死!&rdo;
直到过路的一个小女孩,听到响声,好奇地探进头来张望。他才住手,低头走出来。
当夜,他睡不着觉,脸颊肿得高高的。他想去找嫂嫂解释,并问问哥哥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他想对嫂嫂说明这一切不能完全怨他,只因为丢失了一封信。为了这封信,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二十三
贾大真又站在台上了。但今天他那张在绿帽檐下的瘦长的脸,变得和气些、舒展些,一反常态。会场的气氛也变得平和与轻松了,带点严冬过去松解的气息。吴仲义站在台前,没有人架弄着他。胸前也不挂牌子,只略略低着头。
整整半年的电闪雷鸣、风横雨狂的日子过去了。该落实政策了。
截止上个月底,历史研究所上报的揪出人的名单总共三十七名。这是这个单位一百人,用了将近两千个工作时所取得的成果,也是贾大真一类人的显著功勋。
现在不同了。口号也变了。变成&ldo;可杀可不杀的,不杀;可关可不关的,不关;可管可不管的,不管&rdo;了。把这些人落实和还原成了该做的事,做得愈快、愈宽大,反成了愈明显、愈出色的工作成绩。当初从贾大真的手指头fèng里都不准许漏掉的,现在却抬起胳膊宽宏大量地放行。象贾大真这些人,在把所有凶狠的话都说尽了之后,该在字典上收寻带点人情的字眼儿了。
今天要解脱吴仲义了。他是宽大处理的第一个典型。
依照例行的程序,先由三两个人上台对吴仲义进行最后一次批判。随后贾大真就站在台上,拿一张纸照本宣读:&ldo;吴仲义,男,现年三十七岁,城市贫民出身。从小受社会影响,资产阶级思想严重。五七年反右期间,参加过其兄吴仲仁等人的反动组织&lso;读书会&rso;的一次活动,散布过右派言论。性质严重。而后一直未向组织交代。这次运动开展以来,吴仲义与其兄吴仲仁秘密串连,企图继续隐瞒其问题,抗拒运动。但在我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威力下,在政策的感召下,吴仲义能主动坦白自首,经过反复调查核实,交代问题基本属实,并在监改劳动中,有积极表现。为了严肃地不折不扣地执行党的政策,本着治病救人的精神,根据吴仲义的表现,革委会决定,经上级领导审查同意,定为--吴仲义犯有严重错误,不做任何刑事处分。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从即日起,恢复原工作,原工资。希望吴仲义同志回到原工作岗位上努力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发奋工作,在实践中改造自己,重新做人。&rdo;
吴仲义听到这里,顿时惊呆了。他不觉抬起头来,呆怔怔看着全场人的脸。许多脸上现出为他高兴的笑容。他扭头看贾大真。贾大真脸上也挂着比&ldo;月全蚀&rdo;还少见的笑颜。他从这些笑脸上确信:不是梦,而是逼真的现实。生活一下子又把夺去的一切重新归还给他了!这时,所革委会郝主任走上前,给他胸前别上一枚镀铜的像章,赠给他一套《毛泽东选集》。居然还同他握握手。他心里猛地热浪一翻,突然伸起胳膊,放声呼喊口号:&ldo;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rdo;他整个身子跟着口号声向上一蹿,两只脚好象离开了地面似的,满脸都是激动的泪水。
贾大真对他说:
&ldo;老吴,你的错误还是有的,必须要记住教训。还要正确地理解运动。当初揪你是正确的,现在解放你也是正确的。你要感谢组织对你的挽救!&rdo;
他掉着泪,频频点头,诚心诚意地相信贾大真对他说的话是真理。
他走下台。意外的幸福来得太猛烈了,使他的步履瞒珊,心中溢满忘乎所以的喜悦。赵昌一直站在台边,代表地方史组接他口组。此时笑眯眯地迎上来,伸出他那胖胖的温软的手把吴仲义一双颤抖不止的手紧紧握住。
散会了。他和赵昌一同走出会场。一路上人们给了他许多无声的、好意的、表示祝贺的微笑。监改组的陈刚全走上来。刚刚陈刚全还准备开宪会,用严厉的态度把他带口监改组。现在却换了一张笑脸,说:
&ldo;老吴,你可别记仇啊!咱都是为了革命呀!&rdo;
他惶惑地笑着,摇着头。他向来不嫉恨别人,只求人家宽恕他。
在前楼的走廊里,他还碰见了崔景春。这个瘦高的组长依旧那么严肃、矜持,不冷不热。吴仲义站住了,想到自己被揪出之前在地方史组的空屋子里,他俩交谈时,崔景春曾给过自己那么多由衷宽慰和劝导,而自己由于各种顾虑,并没向崔景春坦白地说出自己过去的那些事。而后,在自己挨整时,崔景春仍然没对自己说过一句过激的话,没对自己使过任何压力。这便成了所里一度闹着要反他&ldo;右倾&rdo;的根由之一。现在,他面对崔景春,心里隐隐怀着一些歉意似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崔景春透过那窄边黑色方框的眼镜,瞅了瞅他身旁的赵昌,只对他简简单单而又深沉地说了一句:&ldo;记住教训吧!&rdo;就匆匆走去。
吴仲义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对待自己的问题上,以及给自己的问题下结论和定性时,崔景春曾和贾大真怎样激烈地辩论过。
赵昌把吴仲义领进地方史组。两人站在吴仲义旧日的办公桌前,赵昌一只手抓起吴仲义的右手,另一只手把一件冰凉和坚硬的小东西放在吴仲义手里。吴仲义一看,亮闪闪的,原来是自己书桌的钥匙。这把钥匙在他被揪出的当天就奉命交出来了。他现在归还给他,意味着把他心爱的工作也交还给他了。赵昌掬着往日那种温和的笑容,对他说:
&ldo;我没叫你吃亏吧!&rdo;
吴仲义想起了他坦白自首那天,在工作组的办公室里赵昌对他说过这句话。他相信,赵昌在至关紧要的当口,帮助了他,把贾大真掌握他问题(包括那封信)的内情透露给他,使他不等人家来揪就抢先一步,主动做了坦白交代。多亏好友的指点,才使他今天能够获得从宽发落的好结果!于是他那哭红了的眼眶里,重新又闪出泪花,说不出话,心里塞满一团滚动着的感激的情感。
二十四
他回家了,终于获释回家了。好象一只放出笼来的鸟儿,没有一点牵缠和负赘,浑身轻飘飘。如果两条胳膊一举,简直就要腾空飞起来了……他在路上,把身上不多的钱花尽,买了一瓶啤酒,一点菜,几块糖。打算回到家中,为自己好好庆贺一番。他还没有喝酒,却象醉八仙一样,身子的重心把握不住,走起来摇摇晃晃。天气已人三九,正是严寒酷烈的时节,他没戴帽子,但脸颊却是火烫烫的。
到了阔别半年多的家,走进黑糊糊的楼里,看见邻居杨大妈正在过道铲煤球。杨大妈的小孙子在一旁,用一把挖土的小铲子,帮忙又帮乱。杨大妈看见了吴仲义,惊讶地叫起来:
&ldo;呀!吴同志,怎么回来了?&rdo;
&ldo;是啊!&rdo;他喜滋滋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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