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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这本书你也买了？&rdo;简其明皱了皱眉头，好像不以为然，&ldo;如果你对她感兴趣，可以好好看看。你想打听什么，书里都有了。&rdo;

&ldo;但我还是想听你说，你肯定知道很多书里没写到的东西。&rdo;简东平平静地注视着父亲。

&ldo;你想知道什么？&rdo;

&ldo;首先，沈碧云到底结过几次婚？&rdo;

简其明喝完最后一口粥，慢悠悠给自己点上了支细细的雪茄。简东平预感到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将沐浴在一片烟雾中，他实在很讨厌烟味，但是算了，为了听故事就忍忍吧，他决定听完父亲的叙述，去洗个澡。蓦然，他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换。

&ldo;她结过几次婚？&rdo;他又问道。

&ldo;沈碧云一共结过四次婚，第一次是嫁给一个普通工人。当时她在玻璃厂当工人，那个男人是她的师傅，比她大几岁，是个老实的好人，人家不在乎她出身不好，跟她结了婚。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七年，因为沈碧云坚持不肯生孩子，怀孕之后还偷偷流产，那个男人很生气，两人因此就离了婚。&rdo;

故意流产的主意大概就是你给她出的吧，简东平心想。

&ldo;离婚是什么时候的事？&rdo;简东平问道。

&ldo;可能是1977年吧。她离婚后没多久，就嫁给了那个玻璃厂的厂长方国华。方国华比她大15岁，是个鳏夫，身边带着一个10岁的女儿，就是你那天看到的方柔枝，她是沈碧云的继女。沈碧云嫁给方国华后，在1980年生下了大女儿方琪。方国华本来身体就不好，1982年，他在外出开会作报告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发作，他就这么死了。&rdo;简其明平淡地说。

&ldo;在这之后，沈碧云又嫁给了一个姓曾的男人？&rdo;

&ldo;不错。大概是1983年，她嫁给了一个美籍华人曾宏。他们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曾宏比沈碧云大6岁，两人感情很好，我还去吃喜酒了呢。这一年，他们去了马来西亚做生意。第二年，也就是1984年，沈碧云在马来西亚为曾宏生下了一对龙凤双胞胎。&rdo;

&ldo;龙凤双胞胎？曾雨杉还有个同胞弟弟？&rdo;简东平想到了方晓曦口中的小舅舅。

&ldo;是的，那孩子叫曾小琛。&rdo;

&ldo;他在哪里？&rdo;简东平问道。

&ldo;可能是1995年吧，那年他11岁，意外身亡。&rdo;

简东平一惊。

&ldo;在哪里发生的？是意外事故吗？&rdo;他连忙问。

&ldo;现场就在你昨天去过的别墅。他们回国后不久就通过各种关系买下了那栋别墅。本来，沈碧云和曾宏只跟那对双胞胎一起生活，方琪和方柔枝一直被放在沈碧云的母亲黄绣之那里照看，但1989年黄绣之病故后，方琪和保姆章玉芬就一起回到了沈碧云身边。方柔枝那时候已经22岁，快成家了，所以没回来，而方琪那时候才9岁。&rdo;

&ldo;曾小琛的死跟方琪有关吗？&rdo;简东平听出了父亲的弦外之音。

&ldo;是方琪造成的。&rdo;

简东平再度一惊，他眼前浮现出方琪那张美丽冷漠的脸。

&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玩打仗的游戏，方琪算一边，双胞胎算另一边。一开始只是用树枝之类的东西假打，后来，方琪可能被打急了，那个男孩还一直嘲笑她，于是方琪就从厨房拿出把真刀来，那个男孩也去厨房拿了把菜刀，两人真的打了起来。结果，方琪一刀把曾小琛捅了个正着。当时他们家的用人章玉芬正好不在，家里只有个20岁左右的小保姆，是负责照看这对双胞胎的，但他们闹起来的时候，她在楼上自己的房间打瞌睡，等她被惊醒的时候，曾小琛已经……&rdo;简其明撇了撇嘴，口气中却既没有遗憾也没有同情。

&ldo;她跟弟弟合得来吗？&rdo;从这个惨烈的故事中，简东平感受到一种隐藏在方琪内心深处的强烈情绪。

&ldo;我事后跟她谈过，她说沈碧云在前一天因为她私自到储藏室去玩打了她，她很生气。曾小琛不仅打她的头，还不断用前一天的事嘲笑她，她气极了，但她也说，她没想到弟弟会死，她当时只想叫他闭嘴，但是曾小琛就是说个不停。&rdo;简其明表情严肃地说，&ldo;说实话，这个男孩的确是被父母宠坏了，当然，中年得子，又是唯一的儿子，难免会溺爱一点，但这男孩的言行的确很叫人恼火，他仗着父母宠他，几乎欺负家里的每个人。我为此也曾经多次提醒过沈碧云，但那时候她一心忙她的事业，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rdo;&ldo;后来这事是怎么了结的？&rdo;

&ldo;当然也走了正常的手续，其实也没什么好深究的，这是一场意外事故。&rdo;简其明深吸了一口烟，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ldo;方琪那时候几岁？&rdo;

&ldo;15岁。&rdo;

&ldo;15岁？！&rdo;简东平吃了一惊。

&ldo;这有什么可一惊一乍的？&rdo;简其明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ldo;你刚刚说双胞胎是1984年出生的吧，那么小男孩应该是11岁。老爸，15岁的女孩跟11岁的男孩能玩到一起吗？&rdo;简东平疑惑地问道，&ldo;我觉得15岁早就不是玩过家家游戏的年龄了。这场游戏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如果是小男孩提出来的，那么他可能是企图欺负他的姐姐，他很可能是强迫方琪参与的，但如果是方琪提出来的话，那么……&rdo;

&ldo;儿子！&rdo;简其明没允许他说下去，&ldo;不要瞎猜，有些事就点到为止吧。&rdo;过了一会儿，简其明又叹了口气，&ldo;其实，方琪是个可怜的女孩。她一直很崇拜自己的母亲，她被抛弃在外婆家的时候，每周都写信给沈碧云。她非常爱沈碧云，也很怕她。那件事发生后，她问我，她妈妈是否会永远恨她？如果请求法官判她死刑，是否可以让她妈妈原谅她？&rdo;

虽然父亲的口吻永远轻描淡写，但简东平还是从中听出了当时方琪的绝望心境。

他禁不住又回想起那天方琪说的话。&ldo;我选择独身。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妈妈毕生的心血‐‐妙邻公司，打理好。妈妈老了，虽然她很坚强，但她总有一天要退休的。&rdo;

她是在赎罪吗？为弟弟的死赎罪？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她愿意用一生来偿还，可这么做了，沈碧云真的就能原谅她吗？中年得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可以想象沈碧云当年有多伤心。沈碧云会因为女儿的赎罪就放过她吗，沈碧云会将心比心地想到女儿心中的痛苦，并大度地原谅她吗？沈碧云会吗？从昨天晚餐的情形看，应该不会。简东平简直无法想象这些年来，方琪在如此压抑的家庭氛围中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的生命力真强。他为她感到心痛。

&ldo;那么后来呢？我是说曾宏跟沈碧云。&rdo;简东平努力把思绪从方琪的旧梦里拉出来。

&ldo;曾宏是1998年死的。&rdo;简其明说，&ldo;一天深夜，他去客厅接电话，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儿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自从曾小琛死后，他情绪一直不稳定，开始酗酒，而且他还喜欢喝白酒，他睡觉前常要喝点酒才能睡。警方后来发现他体内酒精成分很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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