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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逝去的最后一个亲人（第1页）

街上，胡景程走在前面寻找着方向，许凯泽脸色难看地跟在后面，那表情像是吃了翔一般。

“呕，这鱼腥味怎么去不掉啊，太恶心了，我要窒息了，这边的同志太不友好了，非得让我们呆在装鱼的货箱里。赶紧换身衣服吧，还得洗洗，我受不了了，老胡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你那鼻子是不昨天被水给泡坏了，我现在也想我鼻子嗅觉消失……”

胡景程随手在旁边的晾衣架上扯下一件衣服扔给许凯泽，“给，你少说两句吧，有那闲工夫帮我找找路。”

胡景程今天才算是认清这个胖子，就是一个话痨，一直说个没完。

“还是你找吧，你知道我方向感向来不太好，没准儿到最后给你带回昨天那渔村去了。靠，这是个裙子，老胡你玩我吧。”说着，许凯泽又将手上那件裙子挂了回去。

胡景程也不去搭理他了，按照刚刚在报摊顺来的地图，专心辨认着方向。

想着要去的地址，九龙塘广播道。看来这便宜父亲混得还不错嘛，现在这广播道可是香江许多名流的居住区。TVB就在那里，所以很多的现在混影视圈的都在那边买房子住，有人就是为了希望能好运认识到圈子里的人。

胡景程二人浑身破烂、蓬头垢面，在街上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老胡，你快点找啊，咱们一直在这街上走，总给我一种被别人当猴看的感觉。”许凯泽也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开始帮忙找路。

……

看着眼前的店门，胡景程没想到自己这个父亲竟然在广播道有这么大一个店面，“福生发廊”。

走进发廊里，发现里面大概有近百平的大小，逃港者在广播道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弄下这么大的店门已经是很厉害了。

店里有几个理发师，客户算得上很多了，两人邋里邋遢的样子和身上若有若无的鱼腥味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个伙计走了过来，虽说有点嫌弃，但是还是很客气地问道，“二位是来剪发的吗？”

“我是来找我父亲胡福生的，可以把你们老板叫来吗？”

伙计一脸惊讶，大声道：“你是福叔的儿子？你等一下。”

说着伙计走进内堂，紧接着走出来一个中年大叔，虽然对自己这个父亲没什么印象，但胡景程打眼就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是自己父亲，他感到奇怪，难道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平时都不在店里吗？

那位大叔，看了看胡景程，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从他的眼中，胡景程还是看出来激动，呃，还有丝丝悲伤？

胡景程笑道：“您是涛叔吧，我是建军，不过现在改名叫景程了，我爸信里还常提到你呢。这位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发小许凯泽。”

根据书信的内容分析，这大叔应该是跟着便宜父亲一起逃港的发小董正涛，书信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两人关系非常好，当初得知便宜父亲去香江，这位“涛叔”毅然决定跟从。

董正涛丝毫没有怀疑胡景程的身份，毕竟能找到这边来就足以说明身份了。

“好好好！来了就好，你小子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这一路过来应该不容易，来进屋。”说着领先进入了内室。

两人呢跟在后面，这时许凯泽快步跟上前来，小声问胡景程：“老胡，你什么时候改的名，我怎么不知道。”

“刚改的。”

“啊！那我用不用也改一个。”

“不用，你名挺好的。”

内室里，几人坐了下来胡景程开口问道“涛叔，我爸他在哪呢？怎么没看到他。”

见到董正涛登时脸色难看，又想起那些信件中却没有了最近一年的内容，胡景程隐约猜出结果来。

沉默了一阵，董正涛叹息道“你爸他去年去世了。”

许凯泽一脸惊讶，同时看向胡景程。胡景程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这在董正涛看来是他在伤心难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把手放在胡景程肩头沉沉地拍了拍。

其实胡景程此刻心里并没什么波澜，毕竟这位“父亲”跟他关系并不太大，而且原来的胡建军刚出生这个父亲就走了，从小到大一直没见过，几乎也没什么感情，但是怎么也得表现出悲伤的情绪才正常嘛。

董正涛等胡景程缓了一会，继续说到：“你爸他经过最初几年平稳下来以后一直有寄信回去，不过你和你母亲却音信全无，后来知道了你妈去世、你消失不见，他万分后悔悲痛，留下心病，虽明知老家没人但也会一直往回寄信，希望你能有机会看见。如此悲伤成疾，去年不幸离世了。去世前，把发廊、附近一个服装店还有他这么多年的积蓄都留给你，等你办好身份就可以过继到你手里了。”

胡景程没想到这个便宜老爹还有这么些积蓄，开口问道“还有个服装店？怎么信里没看到。”

“哦，这个服装店才开一年多，是你父亲去世前我替你父亲开的，你母亲生前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裁缝店，算是了结你父亲的心结。我们一起逃港来的人刚来的时候是在九龙城寨，后来我们又搬到调景岭，你父亲聪明肯学，学会了理发，我们一起在那边开了家小店，几年后有了些钱我们又去了尖沙咀开了一家发廊，一些愿意跟着的朋友也来帮忙。后来慢慢地，他因为手艺好，来找他的人多了，赚钱也多了，我就建议他在广播道这边开了店，两边店面也慢慢扩大，生意越来越红火。我技术不好，帮忙管账看店。他是真的很拼，当初一起跑来的几人中就数他最成功，我们这些人都还给他打工呢。可惜还是没能等到你过来，留下一生遗憾。哎……”董正涛说着自己和胡福生的创业史，甚至还有些红了眼眶。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气氛十分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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