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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酒？&rdo;我半信半疑，也闻了闻，一股腐败尸体的臭味，&ldo;有酒味吗？你不会是昨晚自个儿跑出去吃独食喝独酒去了吧？&rdo;&ldo;你是不是偷偷拜了狗鼻子包斩为师？&rdo;林涛显然也没有闻出酒精的味道，&ldo;这个床单我拿回去化验。&rdo;&ldo;还有这个。&rdo;我拎起满是腐败液体和脱落表皮的毛巾被，塞进了林涛的物证袋。

时间已近中午，我们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个装潢考究的家里，平静到不能再平静，运走了尸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窗外的鸟叫依旧欢快，投she进屋内的阳光依旧灿烂。

&ldo;他们怎么可能怀疑是陈市长雇凶？&rdo;我突然觉得有一丝疑惑，&ldo;你们想想看，如果是雇凶，死者怎么会给几个陌生人开门？&rdo;&ldo;他们不是说已经排除了陈市长雇凶的可能了？&rdo;林涛说。&ldo;还有一个问题。&rdo;我说，&ldo;你说什么样的人敲门，这个丁市长会穿着汗衫短裤开门，还把这几个人引到自己的卧室里？&rdo;

&ldo;你说得对啊！&rdo;大宝说，&ldo;楼下那么大一个会客厅不去，要来上面的卧室。而且家里来人，怎么说也要套个裤子吧，穿个裤头，成何体统？别人就算了，他可是个副市长！&rdo;

&ldo;那，你们的意思是？&rdo;林涛说，&ldo;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都没有想到，看来你们和我一样，被省城的碎尸案件勾去了魂。&rdo;

&ldo;之前我们推断有误。&rdo;我回到专案指挥部，向包秘书长主动承认了错误，&ldo;这起案件不一定是熟人作案。因为无论多么熟悉的人，丁市长也不可能半夜三更带着好几个男人到自己的卧室，而且还穿着汗衫短裤。而且丁市长是来挂职的，不是本地人。&rdo;

包秘书长没接触过刑侦工作，对我说的这个论据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ldo;那会是什么？不是说了门窗完好吗？犯罪分子是怎么进入现场的？&rdo;

&ldo;有钥匙。&rdo;我和林涛异口同声。

&ldo;可是这房子的钥匙，只有丁市长有啊。&rdo;包秘书长转脸一想，说，&ldo;不对，那个小时工也有一把。&rdo;

我微微笑了笑，说：&ldo;查吧。&rdo;

第七章纸面青尸（3）

我和林涛、大宝来到了青乡市公安局理化实验室。这是我们省第一家通过国家实验室认可的实验室，人才济济、设备精良。我准备陪林涛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对床单、毛巾被上的可疑斑迹进行化验，这毕竟是我们这次复勘现场唯一的发现。对于小时工的调查，我相信侦查部门会在几个小时内就有结论，对付一个女孩子，太容易了。

曲线在理化检测设备的显示屏上不断扭动，林涛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说：&ldo;还真是个狗鼻子，真的是酒精。&rdo;大宝挠了挠头，说：&ldo;嘿嘿，那个……蒙对了。&rdo;&ldo;酒精？&rdo;我皱起眉头，&ldo;怎么会有酒精？你取样的时候都取了哪些点？&rdo;

&ldo;取样不会有问题，而且多个取样点都出来了同样的图谱。&rdo;林涛说，&ldo;基本可以肯定，从尸体身边一直到床边的颜色改变，是因为之前有酒精浸润，干燥后留下的痕迹。&rdo;

沉默了一会儿，林涛接着说：&ldo;还有，整个覆盖尸体的毛巾被都有被酒精浸润的痕迹。&rdo;&ldo;这么多酒精？&rdo;我说，&ldo;可是我们进现场的时候没有闻到酒精的味道啊。&rdo;

&ldo;尸体那么臭，早把酒香味给盖了。&rdo;大宝唯一的毛病就是嗜酒。&ldo;所以也就你这个酒坛子能闻得出来啦。&rdo;我笑着说，&ldo;不过现场没有发现盛酒精的容器，说明容器应该是被凶手带离了现场。&rdo;&ldo;为什么现场会有这么大片酒精的痕迹？&rdo;林涛插话道。&ldo;凶手和死者熟识，来和他拼酒来着。&rdo;大宝一副异想天开状，&ldo;喝着喝着，就吵起来了，于是凶手杀了人。&rdo;没人理他。&ldo;说过了，我们认为死者和凶手不熟识。&rdo;我说，&ldo;凶手应该是事先藏匿在家中，伺机动手的。&rdo;&ldo;那酒精从哪里来？&rdo;林涛问。&ldo;秦科长，&rdo;一名侦查员跑进了实验室，&ldo;小时工那边问出问题了，嫌疑人也逮回来了。&rdo;

4

小时工叫方香玉，二十一岁，高中文化，住在乡下，相貌平平。

方香玉母亲去世，她回乡下老家办了后事，守了头七，刚回到丁市长家，就被腐败尸体的气味给惊呆了，还没缓过神来，又被几个便衣给&ldo;请&rdo;到公安局。惊吓、疲倦加之侦查员的软磨硬泡，方香玉没到两个小时，就说出了自己的罪行。

方香玉知道丁市长打光棍打了大半辈子，在半年前，趁着丁市长招商请客酒醉归来后，百般勾引。丁市长一时热血上头，和她翻云覆雨了一夜。

第二天，方香玉变了脸，提出两个条件。如果想要不被告发，一是不准辞退她，要一直保持雇佣关系；二是每个月要增加一倍的雇佣金。当然，这两个条件有个附属权利，就是丁市长可以随时向她提出性要求，每晚一千块。

据方香玉反映，丁市长从此再没有向她提出过性要求。对敲诈丁市长的行为，方香玉供认不讳，但是对她雇凶杀害丁市长的嫌疑，却大叫冤枉。&ldo;总不能因为丁市长不提出性要求，就杀人。&rdo;我说，&ldo;这不合常理。&rdo;&ldo;那放人？&rdo;侦查员问。我点点头：&ldo;不过这个方香玉的周边关系，还是要多调查调查，毕竟除了死者，只有她一个人有这家的钥匙。哦，对了，还有个事儿，上次我让你们看监控，怎么样了？&rdo;侦查员说：&ldo;1日晚上十点以后的录像仔细看了。没有什么可疑车辆进入，也没有几个人成群结队离开小区。&rdo;我略感失望，点点头，说：&ldo;还有，就是这个小区的各个生活垃圾箱，几天一清理？&rdo;&ldo;一般都是一天一清理。&rdo;侦查员说。&ldo;酒精？&rdo;侦查员问。

&ldo;是啊。&rdo;我说，&ldo;死者的身上和床上有酒精浸润的痕迹，但是现场没有容器。所以，我们推测凶手应该是把容器带离了现场。但是，通常这样从现场带出来的容器，凶手不会带回家，常见的是随手丢弃在现场附近的垃圾箱里。&rdo;

&ldo;小区的垃圾是集中到附近的一个垃圾站。&rdo;辖区派出所民警插话说，&ldo;垃圾站不大，而且一周才会集中清理一次。如果容器是比较有特征的瓶子，我们发动警力，说不准可以找到。&rdo;

&ldo;为什么一定是酒精呢？&rdo;侦查员说，&ldo;不能是白酒吗？&rdo;大宝在我身旁使劲儿点头：&ldo;我也觉得是白酒，酒精没那么香。&rdo;我仿佛是一只被别人从牛角尖里拽出来的蟑螂，突然感觉神清气慡、醍醐灌顶：&ldo;林涛，咱们再去现场一趟！&rdo;

中心现场卧室的旁边，还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是客房，床上都没有被子，应该是久无人居住。另一个房间是书房，有一个写字台和一组连体书柜。物品摆放整齐，显然丁市长也不在书房里工作。

书柜里除了整齐摆放的各类书籍以外，还有几格放着品种各异的白酒。对于一个单身已久、工作压力巨大的副市长来说，喜欢喝两杯是情理之中的。这两个房间物品摆放整齐，我们初次勘查，并没有对这两个房间下多少功夫。&ldo;看看这瓶。&rdo;我用勘查光源照着书柜，指着最下层放置的白酒包装盒说。小时工方香玉工作不仔细，书柜里的格栏上都布满了灰尘。我发现的这个白酒盒子显然近期被人移动过，底部露出了一条没有被灰尘覆盖的格栏。林涛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随即转脸对我说：&ldo;小样儿，眼挺贼，这个盒子里没有酒！&rdo;盒子是空的。我们检查了书柜里其他的白酒包装盒，都是沉甸甸的。&ldo;不知道能不能肯定，这瓶白酒就是浇在死者尸体上的白酒，这个化验不出来吧？&rdo;我问。

林涛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ldo;现在我可以肯定了！&rdo;&ldo;哦？&rdo;我凑过头来看着酒盒。&ldo;你看，这个酒盒上，有几枚新鲜的纱布手套纹。&rdo;林涛说，&ldo;是有人戴着纱布手套拿出了这瓶酒，然后把酒盒放回原位。别忘了，我们之前在捆绑死者手脚的宽胶带上发现过纱布手套的纱纤维。&rdo;&ldo;戴着手套拿酒？&rdo;我说，&ldo;有人会戴着手套喝酒吗？现在可是夏天！&rdo;我们一起跑到中心现场卧室，趴在地上仔细地看着。&ldo;哦！&rdo;我和林涛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临时专案指挥部。包秘书长在一张餐桌的中间位置上正襟危坐。我们坐在这个餐桌的对面，还有几名公安局和政府的官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围着个餐桌开专案会议，有些滑稽。&ldo;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rdo;我说，&ldo;方香玉还同时在别人家打工吧？&rdo;&ldo;那是自然。&rdo;包秘书长对我的开场白有些失望，可能她原以为我会直接告诉她凶手是谁，&ldo;既然是小时工，不可能只在一家服务。王局长，你汇报一下小时工方香玉的全部工作情况。&rdo;

王局长使劲儿地翻着笔记本：&ldo;据我们调查，方香玉一般是每两天去一家工作半天。一共是在四家服务。也就是说她的工作日程比较满。这四家分别是：丁市长家；这个小区前面六层建筑的第一栋，也就是1号楼503室钱毅然家；这个小区一公里以外的风景华美小区……&rdo;

&ldo;可以了。&rdo;我打断了王局长的话，&ldo;钱毅然是什么来头？&rdo;

&ldo;我还没介绍完呢。&rdo;王局长指了指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又看了眼包秘书长。看来这个包秘书长是冷傲惯了，她说了要王局长介绍方香玉全部工作情况，王局长就不敢只介绍一部分。

&ldo;回答我的问题。&rdo;我说。

&ldo;哦。&rdo;王局长可能得到了包秘书长应允的眼神，&ldo;钱毅然是青县人，三十七岁，以前开了个土煤窑，赚了些钱，后来严打把他打掉了。他现在在青乡经营一家饭店。&rdo;

&ldo;生活方面呢？&rdo;我接着问。&ldo;离了一、二、三、四、五、六，离了六次婚，没孩子。&rdo;王局长说。&ldo;方香玉走了吗？&rdo;我转头问身后的侦查员。&ldo;正在办手续准备放人。&rdo;&ldo;请她再多留一会儿吧。&rdo;我转头对侦查员耳语了几句。侦查员转身离开。包秘书长皱了皱眉头，对我的思维大跨度跳跃有些不耐烦。我注意到了包秘书长的表情，笑了下，说：&ldo;美女别着急，现在我来给你分析一下。&rdo;听见我对她的称呼，这个冷傲的秘书长的脸上飘过一丝羞涩。即便当再大的官，首先她是个女人。我心里这样想。&ldo;首先，我们之前已经做过推测，凶手和丁市长应该不是熟识的，对吧？&rdo;我说。包秘书长说：&ldo;是的，你们认为他有可能有丁市长家里的钥匙，事先潜伏在丁市长家，伺机袭击了丁市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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