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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四目相对,我听到了自己的心安之若素的声音,竟无波澜。他依旧是清朗儒雅,只是眉间眼底,一丝淡淡的忧郁,看着我轻声问道:&ldo;小薇,别来无恙?&rdo;
一句别来无恙,也只有周亦问得出。我点点头,微笑应着:&ldo;我很好,你呢?&rdo;
&ldo;还好。&rdo;他看着我,眼神不曾放开。
徐硕推着我两:&ldo;快入座吃饭。酸什么呢。&rdo;
周亦收起目光,款款落座。一个大桌,只我们三人,清冷的有些寥落。不知怎地,我心中生出一丝伤感。去年我生日时,还是四人谈笑畅语,如今,却只剩下三个。
&ldo;你父亲的身体,没事吧?&rdo;我问着。上次听说为了周川周亦内斗的事,老周总都犯病住院了。
&ldo;做了个支架。现在没事了。&rdo;周亦答道,&ldo;父亲决定把北京的分公司注销了。只留海淀那个经销处。&rdo;
周亦的话如一声闷雷惊过,我有些愣怔:&ldo;注销?&rdo;当年多么辛苦挤进北京这个市场,如今就这么注销了?
周亦露出一丝苦笑:&ldo;家宅宁,比公司盈利重要。&rdo;又补了句:&ldo;父亲的原话。&rdo;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ldo;家宅宁&rdo;。是啊,周家两兄弟已经斗到了豁出脸面豁出性命的地步,也都是北京这个分公司惹的祸。
&ldo;那你和周川怎么办?&rdo;
&ldo;周川回了x市的总公司,我去了外地的另一个子公司。&rdo;周亦啜了一口茶,神色萧索,&ldo;以后,来北京就少了。&rdo;
我有些忿忿:&ldo;周川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回总公司?&rdo;老周总也太偏心了吧。周川的阴狠毒辣,居然还能回到总公司,不就是意味着要接班吗?
&ldo;早晚的事。&rdo;周亦唇际一勾,扯出个淡淡的微笑:&ldo;不过现在也不错,我在的子公司规模也不小。&rdo;
&ldo;傻瓜,人家是子公司,独立法人的,别担心了。&rdo;徐硕喝了口茶悠悠道。
子公司倒是权力更大些,独立法人,资金自由。周亦的权限也更大了。可是与周川相比,还是略逊一筹。我理解不了老周总的想法:难道周亦的能干抵不过周川这个嫡出的身份?还是周妈妈的温柔善良,是周川最大的保护伞?
不过看看徐硕,这种情况似乎很普遍。徐家现在老徐总做了太上皇,徐总就是亲政的一把手,而徐硕才刚刚入围核心的部门。日后的风生水起,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想不明白。
看我冥思苦想的纠结样,徐硕笑道:&ldo;别琢磨了,周亦这一走,以后就不能想见就见了。今儿还不赶紧把想说的说了,想骂的骂了,过这村可没这店。&rdo;
徐硕的话让气氛为之轻松,三人拿起筷子,边吃边聊着。徐硕和周亦喝着酒,徐硕嚷着醉了也不过找个代驾,一定要尽兴的。我谈酒色变,只拿果汁喝着。
他二人酒兴至酣,聊着从认识到现在,离愁别绪渐渐的袭上了每个人心头,徐硕叹着:&ldo;我和周川打小认识,可现在,反倒快反目成仇了。人的缘分,真他妈怪。&rdo;徐硕现在和周亦走的倒是很近。
&ldo;那你怎么认准和小薇的缘分的?&rdo;周亦笑问。
&ldo;她呀,&rdo;徐硕白了我一眼:&ldo;找不出比她更没心眼更傻的,稀缺啊。&rdo;说着深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丝动容,&ldo;薇,当初你知道让我算计了还继续咬牙帮我,我就认定你是个能一辈子交的朋友。&rdo;举起酒杯冲我一顿,全喝了下去。
我盈盈笑着看他,也抿了口果汁。徐硕大着舌头问周亦:&ldo;别说我,你看上人家哪儿了?我看一般嘛,要哪儿没哪儿的。&rdo;话没说完我举起筷子敲了他一记。
周亦看着我浅浅一笑,许久,才悠悠开口:&ldo;第一次震动,是她酒后的眼泪,第一次感动,是她帮我重摆了照片,第一次心动,是她冲了我最爱的铁观音。&rdo;本来平常的事,被周亦用种回忆断肠的语调说出来,我自己都不觉怔忡了。
第五卷死生同契阔,静守来生长(末卷)第一百五十四章柳条折尽与君别(二)
徐硕拍拍周亦的肩:&ldo;哥们儿,你太有才了。&rdo;一句话把周亦的深情叙述拽回了调侃的语调,我方才轻松一笑。
聊了一会儿,徐硕跑到阳台上去抽烟,屋里只剩我和周亦。他已有几分醉意,像回忆往事似的一边看着我,一边叙说着和我认识的点滴。我有些惊讶,从不知道,一个人能把这么琐碎的事情都记住,也没有料到,不甚言辞的周亦,能像电影回放似的,将往事历历细数。
看着我有些仓惶的表情,周亦笑道:&ldo;说完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rdo;
我有些动容。因为懂得,所以珍惜。他对我们的记忆,历历在目,一如我对子越的记忆,丝丝入骨。
半晌,我不知该说什么,只道:&ldo;以后,一定会有个很美,很好的女孩子走到你心里的。&rdo;他勾唇笑笑:&ldo;可惜不是你。&rdo;
我的心一突,转移着话题:&ldo;公司的事,你继续努力吧。&rdo;他和周川的争斗,不知道算是结束还是个新的开始,但是从老周总的态度来看,我有些为周亦担心,不觉劝道:&ldo;有的事,既然你父亲有了定夺,可能争取也没用,也许还会惹更大的麻烦。&rdo;
周亦看着我若有所思,顿声道:&ldo;你,知道我在争取?&rdo;
我点点头,他的争取,我一直看的到,从张萌事件、并购酒厂、争取贷款、人事改革‐‐包括最后的第二轮张萌事件,只有我和他,忍不住问道:&ldo;张萌的家人,这次彻底安顿好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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