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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生不如死(第1页)

推开沉重的朱红雕花大门,宫内立刻传来一股久未打扫过得尘土气息,不过两个月的功夫,昔日繁华的永和宫如今已是杂草丛生。

殿内并没有过多的烛火,只有积了灰的案几上,几根蜡烛头子在燃着,往日的珠玉摆设,描金器具通通都被搬走,如今留下的只有破旧桌子,破旧椅子和被厌弃的沈清凝。

“你来了?”

沈清凝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桃木梳子,慢慢的打理着那头蒙了尘的乌发,这样相熟的问候,一如她们刚入宫的模样,只是现在却已物是人非。

“是,本宫来了。”嬿如寻了圆凳坐下,随意的将手中的六角宫灯搁在旧桌上。

“怎么,皇上是让你来赐死我的?”沈清凝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就连说话都有些费力气,嬿如展一展袖子,望了绘有彩凤合鸣图案的梁顶,淡淡道:“皇上并没有下旨赐死你,只是本宫想来瞧瞧你。”

“哈哈哈!!”忽的,沈清凝放下手中的梳子,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那笑声尖锐刺耳,犹如游荡在地狱的鬼魅。

“你瞧,就算我做了再多的错事,皇上依旧没有下旨要我的命,秦嬿如,你机关算尽,可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

嬿如笑了,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那又如何?有的事情,无需皇上下旨,本宫也能做。”

沈清凝见嬿如望着自己,冷笑连连:“有你的孩子作伴,黄泉路上,我一点都不孤单。”

伤口再次被人撕开,嬿如额上青筋暴起,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似乎想到什么,她旋即又冷静下来:“姐姐还未听说吧,你的父亲被人弹劾贪污,已被处以极刑,行刑之期,就在这两日呢。”

沈清凝身子一颤,扶着梳妆台连连后退,嗓音愈加凄厉:“不可能,父亲他一生谨小慎微,又怎能做出贪污之事。”

“是你,是你害死了父亲。”沈清凝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着嬿如,目光狠戾而毒辣。

嬿如嗤一声笑,闲闲的拨弄着耳朵上的葫芦形金耳环:“若不是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别人何以去踩你沈家一脚?他的死,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不孝女。”

“是啊,我丧尽天良,我心肠狠毒。”她停一停,猛地朝着嬿如跑来,贴近她的脸,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抢走皇上的宠爱,我何以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嬿如豁然起身,狠狠的将沈清凝往地上一推,呵斥道:“本宫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想过要同你争什么,是你自己贪心不足,何苦又来怪本宫?”

“你是没有,你可知晓,皇上每每来我这时,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你,因为你,我被皇上抛掷脑后,我的容貌才情家世,从不逊色你半分,可偏偏是你这个庶女,占据了皇上的心。”

“你侍寝可以整夜留宿朝露殿,而我却要半夜被抬回永和宫,凭什么?你独享皇上雨露,还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炫耀,秦嬿如,你怨不得我,即便不是我,还有她人,皇后更是恨你入骨。”

看着沈清凝疯癫的模样,嬿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我一同入宫,彼此互相扶持,却不想因为你扭曲的心,落得如今的下场。”

“你以为依附皇后,你就可以位居人上吗?皇后那是在利用你,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姐姐,你那么聪明,为何如此糊涂?”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落寞下去,直至这一刻,我也从不后悔。”

嬿如的眸中沁着重重的失望,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清凝,唇角勾勒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冰冷笑意:“本宫原想着直接了结了你,可如今本宫要留着你这一条命,要你生不如死。”

“你想做什么?”沈清凝的声音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尖厉刺耳。

嬿如蹲下身子,眸光与之平视,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你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对,让你下黄泉,是对我孩儿一种侮辱,本宫要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看着本宫如何一步步的走向无人之巅的位置,本宫要你苟延残喘在这世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完这些,她再不停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不不不,我不要这样活着....”直到这一刻,沈清凝才知道何为害怕二字,她趴在地上浑身发凉,如同蛆虫一般慢慢的朝着嬿如扭动着。

月华如水,照见一室静寂阴冷。

等嬿如回到景阳宫时,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无数滴雨滴顺着明黄色的琉璃瓦飞溅而下,将地上的污秽冲洗干净,后顺着青石板慢慢流到暗沟里。

这一夜,嬿如彻夜未眠。

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甜的味道,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此时明夏捧着热水进来,见嬿如依旧是穿着昨日的衣服侍立在窗前,诧异的说道:“娘娘,您是一夜没睡吗?”

嬿如侧首朝她笑笑,算是默认,明夏小声的嘀咕几句,这才绞了帕子伺候嬿如梳洗,她重新取了衣服来,担忧道:“娘娘,要不奴婢去给皇后娘娘告个假吧。”

“不必了,你去告诉徐容一声,本宫不想让沈清凝死的太轻松。”

明夏手一滞,旋即道:“娘娘放心,徐太医那知道怎么做。”

待穿戴好,嬿如素手拂过梳的一丝不乱的发髻,淡淡道:“走吧,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栖凤宫内,皇后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些话,略坐了坐,众人也就散了,才到御花园时,远远的就瞧见周高守在那。

一见嬿如,他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奴才给娘娘请安。”

御花园是回景阳宫的必经之路,此时周高出现在这,摆明了就是在等她,嬿如和颜悦色道:“公公请起,这个时辰公公在御花园,可是皇上那有何吩咐?”

周高笑的极为谦卑:“皇上说,今儿御膳房备下了娘娘最喜欢吃的樱桃肉,想让您陪着用午膳。”

嬿如扯了扯嘴角:“劳烦公公先行一步,本宫回去换个衣裳即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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