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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一句话,少年冷冽的神情顿时出现了裂缝,沈鹮似乎听到了一声“咔”,像是自尊心破碎的声音。
啊,果然,这样比打他一顿更令人舒爽了。
只需眼睛上下一扫,沈鹮便看出了这人的身份:“耳后有鳞,上宽下尖,不是鲛,应当属于两栖。”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握紧。
沈鹮又道:“鳞薄无甲,你是蛇吧?”
少年的眼神更冷了,像是要杀人。
也是,那两个御师不过是挑衅了他他便将人杀死了,沈鹮如今直戳他的痛点,他当然会想要杀人,不过此刻没下手,一来是他暂且动不了,二来……
沈鹮笑眯眯地拍着与她一同蹲下的霍引的肩,道:“怎么样?我相公是不是很厉害?”
二来,则是因为血脉间的压制,让金琰知道,他不是霍引的对手。
所以沈鹮肆无忌惮,嘲笑他:“不应该啊,你都这么高了还有生长痛?几岁啦?”
金琰:“……”
沈鹮瞥他:“瞧你的样子,十六?十七?十八?……唔,十七岁,你在这儿呼吸停顿了一下。”
金琰终于忍无可忍:“你若再说一句,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沈鹮本是想调侃他几句,戳戳他的自尊心,在确定对方的年龄后又觉得奇怪了起来。
小妖在生长期会出现每个月有那么几日较为尴尬,被迫显露原形,或是无法抑制妖气,身体机能下降,头疼脑热等各种脆弱的情况,可一旦过了生长期,便会稳定下来。
沈鹮自小与妖打交道,看过的妖籍数不胜数,妖的外貌亦与生长有关,若金琰的确还在生长期,如今的容貌应当更显小些,大约人的十岁左右。可若不在生长期,他这陷入生长痛的虚弱与脆弱,又算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沈鹮刚问出这话,便察觉到杀意扑面而来。
霍引抱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漂亮的少年手化利爪,一招不成反而朝水洼中扑了过去,右手捂着额头似乎痛得厉害,身体抽颤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鹮微怔,双手搂着霍引的肩,双腿环着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寻求庇护,见金琰真的没了动静才慢慢从霍引身上下来,小步小步地挪回去。
老天爷作证!沈鹮举手发誓她方才是真的觉得古怪,心想金琰的身体大约出了什么毛病才会秉着医者的心问一句,谁知对方不领情还以为她嘲讽他。
虽说……最开始那几句调侃的确有故意嘲笑的意思。
沈鹮的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银发少年的肩,见他没了动静,这才神情严肃地蹲下去将他翻了个身免得他闷死,再去探对方的脉搏。
才碰到那人的手腕,沈鹮便被烫得缩了一下,雨水淋在这人的身上,几乎可以看见他在冒烟。
“还真是病了。”沈鹮蹙眉,指腹划过金琰耳后那片生长出鳞片的皮肤,这下更加确定了他是蛇妖。只是蛇为冷血,身体也长年生寒,就算是风寒热病也不该烫成这个样子,这般烫下去,就该从蛇妖变蛇羹了。
“相公,把他弄进山洞里。”沈鹮起身,接过芭蕉叶自己撑着,抬人的事交给霍引。
霍引对此毫无异议,抓着金琰的胳膊就将他背了起来,他走到沈鹮身边时,金琰的一缕银发勾上了沈鹮的手腕,冰凉地拂过她的手背,她脚步微顿,再朝那张绝美的脸看去一眼。
古怪,又有些熟悉。
沈鹮的目光逐渐从他的脸,看向他耳后一直延伸到脖子的蛇鳞,眸色微沉:“或许我以前见过你?”
沈鹮想起他在捉狐妖时用的是紫星阁的法术,抿了下唇,她以前说不定还真的见过他呢。
山洞里的火灭了又重新燃烧起来,洞外的小雨淅沥沥地落在树叶上,空中漂浮的妖气愈发没有遮掩,若不是有几层阵法护着,早将百十里内的御师给招惹来了。
沈鹮收手后确定自己在金琰身侧设下的阵石不会被他冲破,这才从袖子里掏了一个黑瓷瓶出来。霍引瞧见那瓶子双眸睁大了些,他老实地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捏住鼻子,沈鹮也屏住呼吸,将那瓶子打开了小小缝隙凑到了金琰的鼻下。
只需一息。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方才还因剧痛晕厥过去的少年立刻苏醒,睁开眼的刹那,眼睑下都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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