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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我送你一程
江酹和聂蒙戈回了紫霄公寓,不过始终是一前一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携手归来。她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温默在那里站着,眼里满是担忧,在看见她之后,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暖意。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阿默”。
温默见她脸色苍白,一脸憔悴,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心疼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拥进了自己怀里,在她耳畔柔声道:“阿酹,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再一次忍不住低声抽泣,在他怀里哭诉着:“他们说我爸爸是杀人犯,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杀人犯,他不是。”
温默知道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很大,只能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叔叔不会是杀人犯。”
聂蒙戈没有打扰他们,他明白,此时此刻,她可以面对的人只有温默,那个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那个她唯一的亲人。
她没有在紫霄公寓停留,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让曹秘书开车接她离开了这里。宋七夫妇,叶凯文,舒鸿,向冰闻讯前来看望她,她都没有见,坐着车径直离开。
温默本想跟着她,谁知她说想自己待一会儿,他只好放弃,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他转头看向同样一脸不放心的聂蒙戈,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江酹从进门,收东西,离开,自始至终没看一眼聂蒙戈,而他也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不置一词。
“她现在可能并不想见人,尤其是我。”他淡淡答道,满是无助和无奈。
见他这个样子,温默叹了一口气,知道她是一时半会走不出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好安慰道:“给她一点时间吧。”
聂蒙戈点点头。
“不过”,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你和你的家族真的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语吗?”
聂蒙戈看向他,坚定道:“我从来不在乎其他东西,只在乎她。”
听他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温默终于放下心,“嗯”了一声。
离开的江酹没去其他地方,在红尘客栈开了个房间,悄无声息住了下来,整天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点神采,要么盯着窗户发呆,要么喝得酩酊大醉,倒头就睡,要么就是不开灯,在漆黑的房间里抽着一支又一支烟。
曹秘书走进她的房间,灯光昏暗,只有深处的一点火星子,烟雾缭绕,可以找到她的位置,没有她的吩咐,他不敢开灯,只能摸着黑走到她面前,道:“总监,张泰不见了。”
江酹吐了个烟圈,脸上没有表情,淡淡道:“不见就不见了吧。”估计李立民早就把他藏了起来,免得她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她给自己倒了杯酒,见曹秘书还站在那里,问他还有什么事。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才道:“英国那边传来消息,野营活动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她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流动的液体,没有说话。现在李立民家人的生死就在她一念之间,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们一家人的生死,是生还是死?
曹秘书静静等待着她的决定。
江酹弹了弹烟灰,看着烟头的火星子,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猛然睁开眼,眸子里充满了恨意,狠狠熄灭了烟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咙顿时火辣辣,她却浑然不觉,她死死握着那个酒杯,手上,脸上青筋暴起,似乎陷入了强烈的挣扎,她咬着牙齿,别过头吞下满心的悲伤和愤怒,突然松开了酒杯,语气疲惫道:“放了他们吧。”
曹秘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确定地问道:“江总监,您说什么?”
她转过头,苦笑了一声,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那句话:“我说,放了他们。”
曹秘书离开后,江酹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她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涌进来,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疼,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去看外面的风景。
丫头,千万不要因为你的不幸而去怨恨什么,走上错路。
刚才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这句话,这句话是她的父亲告诉她的,她从来不想去怨恨什么,可是老天爷似乎从来没善待过她。
也罢,她收手。
几乎是片刻,英国的野营活动立即就结束了,一结束,李立民的家人连忙打电话向他报平安,向他解释了最近的事,说他们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捡回了一条命,李立民接到他们的电话,喜极而泣,心中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收到噩耗的打算,没想到他们都还活着,一切平安,挂掉电话后,他老泪纵横,有了劫后重生的感觉。
红尘客栈一如往常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今天一大早,还没开始营业的时候,聂蒙戈就来了这里,直奔江酹的房间而去,她没有看他,自顾自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他看着一直没有停下来的她,终于出声道:“你真要去美国?”
她的手一顿,然后恢复如常,淡淡“嗯”了一声。
“出去散散心也好,我会在长东等你,一直等着你。”他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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