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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那要看他采回来的是红梅还是白梅了。&rdo;妙瑛一笑道，&ldo;你也别在这儿磨牙了，正经去告诉尚膳监的人，让他们把父皇赐的那只羊收拾了，午饭我想吃烤羊腿。&rdo;

绿衣忙答应着去了。文樱梳好了发髻，正要为妙瑛戴花冠，见她摇头道，&ldo;也不出门，挑支簪子戴就好。&rdo;

&ldo;虽在屋子里，好歹也得像个样。&rdo;文樱不依，仍是拿了根五凤挂珠步摇，低声笑道，&ldo;您才和都尉大婚不到一个月，就想偷懒不打扮了，也不怕人家看着忒素净。&rdo;

妙瑛一笑，尚未答话，却见面前铜镜里映出了杨慕的脸，她自镜中冲他笑道，&ldo;回来了，你折的花呢？&rdo;

杨慕微笑道，&ldo;今日遇见的是红梅，又陵说要一支青瓷耸肩瓶来配，等会儿插好了便拿过来给你看。&rdo;他见文樱拿着步摇在妙瑛头上比着，索性伸出手，&ldo;拿来给我罢。&rdo;

文樱微微迟疑一下，见杨慕对自己和煦的笑着，便也颌首，将那步摇递给他，随后欠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杨慕看妙瑛今日梳的的是回心髻，便将那步摇斜插、进发髻顶端。妙瑛揽镜自照，含笑点了点头道，&ldo;多谢诚义，既为我戴簪，岂不连眉一并画了更好？&rdo;

杨慕摇头，和悦一笑道，&ldo;这个我不擅长，此画眉非彼画梅，不如等那支梅花来了，我再动笔画罢。&rdo;

妙瑛低头笑笑，想起多年前他送自己的那副寒梅图，道，&ldo;今日的雪景就好，不如你画西山霁雪罢，我正懒怠出门，你画出来，我就权当亲眼看过了。&rdo;

杨慕听她这般说，便走去书案前铺开纸，在砚中研开了墨，一面笑道，&ldo;你百般求皇上许你来行宫赏雪，及至来了，又嫌冷不愿出去。明早咱们就下山了，今日再不看，可就没机会了。&rdo;

妙瑛含笑听着，却不答话，只盯着他握着墨锭的皙长手指看了半日，才懒懒的道，&ldo;我不过是找个借口，咱们好出来玩玩，整日闷在公主府里有什么趣儿。赶明儿开了春，我再跟父皇请旨，咱们去南苑住上段时日，还可以猎鹿，猎狐狸，又清净又舒服，你说如何？&rdo;

杨慕知道她的心思，原是想和自己单独相处，在外面确是比在公主府里多了份自在，他心里欢喜，含笑点头道，&ldo;都依你，我总归陪着你。&rdo;说话间，他已研好墨，蘸好笔，瞬目想了一会今晨所见之景，复又提笔在纸上勾勒起那如浮玉飞琼一般的绵延山势。

妙瑛走过去，立在他身旁看，见他画的是雪中洁净清幽的高岭、层崖，错落有致，宛如神仙居住之所，用笔简练，皴染单纯，以淡墨烘染的群山映衬在洁白如玉的雪地上，显得分外突出，&ldo;这又宗的是李成那一派山水了，兼有荆浩，黄公望之风，好是好，到底萧索了些。&rdo;

杨慕搁下笔，莞尔笑道，&ldo;从来雪景也难见有富贵气象，你倒是出了个难题给我。你在有熏笼暖炉的温室里，隔窗望着外面的景色，感受不到清寒，自然也不觉萧索。&rdo;他顿了一下，垂目笑了一会，轻声道，&ldo;真是，销金帐里膏粱客，此味从来不得知。&rdo;

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肩头已挨了妙瑛一记，她笑嗔道，&ldo;叫你打趣我，我不依。且罚你做一首诗来，做的不好，午饭的羊肉便不给你吃了。&rdo;

杨慕笑着打拱道，&ldo;是，臣遵旨。&rdo;一壁执了笔递给妙瑛，&ldo;殿下受累，且用您的簪花小楷为臣眷录。&rdo;

妙瑛一笑，接过笔，听杨慕徐徐念道，&ldo;雪后轻寒砚水凝，沿阶积素玉层层，闭门摹罢时晴帖，乐意惰然在虚斋。&rdo;

&ldo;意境好而已，终不脱嘲笑我。&rdo;妙瑛放下笔，又细读了一遍，忽然轻叹道，&ldo;我一直没问过你，可有遗憾……&rdo;

杨慕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尚公主之后，便不能再入场考试，自然也不能立身于仕林，即便将来出任官职，也只能是在宗人府，内务府等处为皇室宗亲服务。他舒朗一笑，执起妙瑛的手，诚恳言道，&ldo;我的性子太过冲淡，并不适合入仕，何况如今已有了你，我万事皆足，此生当是了无遗憾的。你……放心就是。&rdo;

妙瑛当下释然一笑，反握了他的手，道，&ldo;你也别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学问才情都是好的，只需要一个展露的机会。也许日后父皇会把内务府交给你也未可知，届时自有你发挥的天地。不过趁着眼下无事，你且多陪陪我才好。&rdo;

杨慕一低头间，见她容色瑰丽，盈盈妙目中尽是欲说还休的期盼，不禁心中怦然，在她娇媚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轻声道，&ldo;我总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都会。&rdo;

妙瑛面上一红，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似是被人用纤毫笔轻轻撩拨过一般，刚想踮起脚回吻过去，却见窗外一人抱着高瓶的身影闪过，忙退后了几步，道，&ldo;又陵来了，我要好好看看你们折的红梅。&rdo;

帘子一掀，谢又陵便带着一阵清冷的寒气进得殿内，他擎着一尊耸肩瓶，内中插着几枝虬枝梅花，艳红吐蕊，犹有暗香，在那淡青色的瓶身衬托下愈发的娇美紧俏。

妙瑛先赞了一声好，跟着笑道，&ldo;你来晚了，没赶上听他的诗，不如你和一首，我录了来，这幅画也算圆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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