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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终章马普寺34（第2页）

“自然。”嬴政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你是道家信徒？”

我只能硬着头皮称是，暗道你日理万机还知道道家的道法自然？

“那徐卿怎么看庄周梦蝶？”

你要和我讨论哲学？现在说起这两个字我都快吐了好吗？

“小臣愚钝。”

嬴政叹了一口气，“刚刚你说世界广袤，可是为什么朕却感到世界的狭小呢。”

我继续马屁，“那是因为陛下丰功伟绩，雄才大略，区区七国之地，难展拳脚。”

嬴政没理我，继续说，“自从出海以来，明明不到半年，可朕感觉这片海仿佛永远也出不去，朕和这艘船已经在这片海面上飘荡了几十年一样。”

我登时毛骨悚然，低头不敢说话。

如果说嬴政是个机器人的话，这个机器人似乎已经产生自己的意识了。

他的设定就是在这片石海上飘荡，等待一个叫做徐福的外来者，在他的记忆中，他仍旧是那个第五次东巡途中的秦始皇，在程序员为他设定的认知里，他只会认为自己只是出海了几十天。即使他经在这片海上飘荡了几十年。

可是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他竟然隐约产生自主意识，开始怀疑起这片天地的真实性来。开始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见过徐福，开始怀疑这片海以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开始怀疑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存在于这片海以外的世界过。

我能说什么？卑微徐福只能低头不说话。

“朕身边的这些人，包括李斯，赵高，包括跟朕出海的老秦人，和认知中的他们始终对不上，就好像……”

嬴政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就好像他们不是人一样。”

他的话就如同一道惊雷，我暗自擦汗，心说不仅他们不是人，陛下你自己也不是人啊。

海面上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机械鲸鱼虽然破坏力惊人，但终究寡不敌众，浑身上下扎满长戈和箭簇，钢铁外甲剥落，从狰狞的断裂处喷射出蒸汽来。

石柱下落，机械鲸鱼的尸体缓慢沉下去。

幸存的秦卒们扬起手中兵器，高呼万胜。

甲板上的太监和文武百官也高呼大胜，给嬴政献喜。

嬴政收敛面上的神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向他狂热的臣子们挥手示意。

我抓紧机会转移话题，“陛下擒杀海兽，威加海外，万物驯服。”

他没理我这个话题，“你说，前面真的有目的地在等着朕吗？朕好像从来没有到达过。”

我一时无言。

他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等徐福，既然徐福已经来了，那么任务就可以继续向下走，历史上的嬴政到过哪里，他也就会到哪里。

“会的，陛下。”我道，“既然海怪已经杀死，估计很快就可以靠岸了。”

嬴政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前面突然一阵喧哗，有人跑过来禀报，“陛下，要靠岸了。”

“到哪里了？”

“回陛下，前面就是沙丘了。”

嬴政淡淡道，“知道了。”

我心神飘摇，看着这个等了几十年的男人的背影，这个试图突破程序控制的机器人，他终于等到了最终的目的地。我们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沙丘。

沙丘，始皇帝的困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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