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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顺着程家晏的话说,&ldo;程兄侠义心肠,总会有人懂的。&rdo;
程家晏并不把傅明的客套话放在心上,笑了一笑便略过不提。他提起酒瓶,替对面坐着的二人斟满酒杯,顺势问纪潜之:&ldo;这位兄弟好像不爱说话,不知如何称呼?&rdo;
纪潜之沉默,甚至连手指也未曾挪动半分。由于黑纱阻挡,程家晏看不清对方脸上表情。
&ldo;……是我弟。&rdo;傅明眼见话题进行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扯谎:&ldo;他性格腼腆,不善交往,程兄无须在意。&rdo;
程家晏摸摸下巴,充满兴味地盯着纪潜之,幽幽说道:&ldo;看骨相,你兄弟倒是个美人。&rdo;
听到此话,纪潜之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态度温和地回应道:&ldo;多谢夸奖。&rdo;
明明是室内,傅明却感觉寒风嗖嗖穿堂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轻咳一声,想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背后却响起了讶然女音。
&ldo;……恩公?&rdo;
他扭头,看见福远镖局的人正从楼梯口下来。发话的姑娘是章柳,认出傅明身份后,便带着章桦走了过来。
其实傅明对福远镖局的印象已经变得很模糊,现在再次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寒暄道:&ldo;你们也来了?&rdo;
&ldo;武林大会四年一遇,当然不能错过。&rdo;章柳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转而说道:&ldo;其实是常顺山庄委托我们押送一批财物,资助北霄派筹办武林大会。&rdo;
常顺山庄在江湖上人脉广阔,和北霄派有往来很正常。
&ldo;镖局通常不参与赛事,这次机缘巧合,顺便看个热闹。&rdo;章柳看着傅明平淡的脸,轻声叹了口气。她的脸色很苍白,眉间积聚着一股沉郁之气,说不清是疲惫还是忧愁。&ldo;庄主老爷心肠好,愿意把生意交给福远镖局,实在是我们的福分。若不是他帮忙,镖局可能就得关门大吉啦……&rdo;
傅明没想太多,随口问道:&ldo;怎会关门大吉?镖局的生意不是很红火么?&rdo;
话一出口,现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章柳章桦脸上表情都不太好,傅明视线一转,才注意到镖局众人始终站在楼梯口,远远看着自己,每个人的眼神都掺杂着冷淡疏离的情绪。
章柳迟疑道:&ldo;恩公莫非不知道……&rdo;
&ldo;四个月前你在半面崖,为救纪淮不惜舍身坠崖。&rdo;一旁站立的章桦突然插话,语气冷冰冰的,与原先那个内敛文弱的少年判若两人。&ldo;你当时穿的是福远镖局的衣裳,因此众人误会镖局与魔教有染。流言四起,任凭我们如何解释都没有用处。走镖的生意,最注重信誉,信誉一旦没了,整个镖局就毁了。&rdo;
傅明下意识去看纪潜之。
&ldo;三人成虎的道理,连小孩儿都知道。&rdo;章桦掀唇冷笑,&ldo;福远镖局的生意越来越少,最后沦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很多兄弟都离开了。常顺山庄看不过眼,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此事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当初我们送你一件镖局衣裳……若是你肯站出来解释,我们何以沦落至此?&rdo;
章桦的言语咄咄逼人,直把傅明问得哑口无言。
&ldo;我原以为恩公有什么苦衷。&rdo;他把&ldo;恩公&rdo;两个字咬得很重,颇有嘲讽怨恨的意味。&ldo;今日一见,才明白……&rdo;
&ldo;你怕是根本没察觉到自己造出多大的祸害罢?&rdo;
没有。
完全没有。
傅明默然。坠崖之后,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行为会对福远镖局造成什么影响。哪怕一分一秒,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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