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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一边留意河宴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动向,一边分出心思去想颜忻把她诓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这么一想,脚步就有些慢了,直到身边一左一右的小枝卫言齐齐咳声提醒,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颜忻十多步。
而今那人逆着人流负手回望,身形笔直地站在那,分外显眼。颜忻也不出声,只有目光一丝一缕地落在她身上。
陶愿默了默,提步跟了上去。
颜忻余光瞥见女子漫不经心的步子,待人走近了,偏头问:“陶姑娘没什么要问的?”
自从上次颜忻大半夜过来说过话后,之后的谈话他说的总是云里雾里的。
一会儿看她的眼神怪得很,一会儿又问她一些听不懂的话。
他这副模样,陶愿才觉得他像那个被她问问题的人,然而她不敢问。
她找去春意阁,为的是看那些黑衣人,顺便听听颜忻审出了什么,好解决原蔻与齐微之间的事。可人家好似不愿意让她看的样子,就只想把她坑到春意阁,然后带到这个河宴。
好吧,她也理解,涉及国家安全问题,调查的人谨慎点不想让旁人知道也是理所应当。既然人家不想让她看,她也就不问了。
真是的,谁没点骨气(脾气)了?
陶愿笑笑:“颜大人若想告诉我,我就算不问,颜大人也会自己开口。”
颜忻也笑,只是笑意始终寡淡:“人总有些难言之隐不能述诸于口,陶姑娘以为呢?”
陶愿翻白眼,说得好像她很想知道似的。
她随意附和道:“是呀是呀。”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又都在互相试探,若是无人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还会以为这两个郎才女貌的人在说悄悄话呢。
“陶姑娘可是对颜某有所隐瞒?”颜忻突然开口道。
陶愿:“……”
他为什么非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呢?两人心照不宣互不干涉不好吗?
她摇头:“没有啊。我知道的可都一字不漏的告诉颜大人了,实在没什么好瞒的。”
陶愿刚说完这句话,周围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有人掩嘴道:“那不是聘仪楼的过气花魁吗?”
“是她没错。”有人回答。
又有人说:“听说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攀上了一个权贵,好似要收房呢!”
有人鄙夷不屑:“就她?一只破鞋居然也有人看得上!”
“你是不知道,那位权贵不仅看得上,还一车一车给她金银珠宝哩!”
“啧啧,想当年她与那个短命的齐微也算柔情蜜意,现下看来,可不是谁有钱她就曲意逢迎谁?”
“诶诶你们看,与她走在一起的那位公子,观之周身气度不凡,衣着落拓富贵,莫不是那位?”
有人哀叹一声:“也不知那公子看上她什么?人老珠黄的女人,还有什么可玩的?”
“千人骑过的女人,那点子羞耻心恐怕早喂了狗吧?你们瞧,楚云馆的那个花魁好歹还能自挂横梁以证心洁。再看看这个原蔻,啧啧,当真是……”
周围人哄笑起来。
各种污言秽语侈侈不休地砸在陶愿身上,可她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她直视前方,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提议道:“颜大人,这条路人多,不如我们换条路走?”
女子一副为他打算的模样,颜忻也不知心中怎么想的,竟有一丝不虞。
骂的是原蔻,又何曾不是她?
他给了小枝卫言一个眼神,二人得令,亮出身侧的长剑。
周围人一见那位公子身侧随行的侍卫提剑分站两旁,虽然剑好好的插在剑鞘之中,也都霎时闭口,默默的移开目光,散开去。
颜忻:“无妨,直走便可。”
陶愿看了一眼这人,很不理解他怎么非要走这条道。这路人多眼杂,她好心好意地为他着想,不想原蔻身上的骂名牵扯到在这栖霞城办事的他,他反倒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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