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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岳野的怒气一下子被凉水浇了个透。是啊，那时的他害怕得连看看受害人的勇气都没有。光帮他开脱了，他就更没勇气再扯下这层保护的外衣了。他不能害死爸妈，不能拖垮家里辛苦打下的产业。

&ldo;是我的错，你要报复就冲着我来。疏影已经打算回到光身边了，请你不要对光下手。&rdo;

&ldo;我想你弄错了两件事情。&rdo;

凌若尘，或者说林星曜站起身来，身高几乎持平的两个人张开了一个奇怪的气场，凌若尘淡淡地说道：&ldo;第一，我从没想过报复。第二，我是个能为了一个人与死神搏斗的人，如果放弃了，就意味着我死了。&rdo;

强势如他，岳野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压着低声下气的一天。岳野木讷地看着凌若尘绕过自己走出店门，却无能为力去阻止他什么，要求他什么。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宁可什么都在最初由他承担。

走出店门的凌若尘终于维持不住挂在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在他听到&ldo;疏影已经打算回到光身边&rdo;这句话时，心就被击碎成一片一片，徒留下个一个外壳。而在和她一起的日子里，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和期待也顷刻间土崩瓦解。

为什么，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为什么，十多年的感情抵不上短短的相遇？

&ldo;小影……&rdo;

no48坦诚（下）

疏影感觉到凌光身上的气场在发生变化，因为，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微眯的眼睛突然被睁得大大的，怔怔地在黑暗里茫然出神。他已经直直地挺坐在床上，背脊僵硬着不动。

他如此的安静反倒让疏影越发紧张，她情不自禁地又朝他走了几步，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碎片，屋里立刻滑过清晰的&ldo;咔喳&rdo;声。

这声音，一下子点燃了凌光在爆炸边缘的情绪。

&ldo;哼，我当是谁。原来，是遥疏影小姐。&rdo;他的声音似笑非笑，轻蔑又冰冷，屋子里仿佛立刻结出了霜，空气中似乎都会掉下冰渣子。

&ldo;你还来做什么？来看我有多落魄吗？来同情可怜我吗？不对，我这么一个罪人，又怎么值得你同情？滚，我不要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滚！&rdo;

疏影看着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还在那逞强说着狠话，心里难过得发颤，两腿都快站不稳了，她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但这细小的脚步声却在凌光耳边放大再放大。

&ldo;遥疏影！&rdo;

疏影愣住，凌光突然愤怒不已地大声喊道：&ldo;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rdo;

&ldo;是啊，现在的我哪有资格和凌若尘比，我有的他有，我没有的他也有。凌光有什么不可一世的，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废人，不过是一个残疾的。他回来了，你自然不要我了。有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执着？简直无法理解，优秀的自制力是我一向骄傲的，可是我现在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你觉得可笑吗？&rdo;

他的声音渐渐低哑，到最后呢喃得快要让疏影无法辨认他到底在说什么。凌光死死揪着被角，骨骼分明。即使是在黑暗中，疏影奇异地发现，她还是能看清他黑眸里的死寂和自嘲。

化不开的大雾不知何时又占满了凌光的眼眸。

如此高傲的人，自尊心在他身上就像是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而此刻他却露出让人难以想象的惨淡面容，从来都话语不多的他现在说着让旁人听了都心酸的话，清俊的面容蒙上了层层愁云。

疏影一直没有说话，凌光的心中仅剩的希望在最后的侥幸中慢慢燃烧殆尽。

自尊是什么？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孤高了，一直以为只要放下自尊可以挽回最后的机会，可是……

他自以为是的自尊心也不过如此而已，毫无价值。

&ldo;傻瓜，我们都是傻瓜。&rdo;

无法再看下去了，疏影快速跑到凌光的床边，伸出双手，第一次主动拥抱住他，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气息，她更用力地环住他的腰，他真的好瘦了，疏影把脸颊靠在他的肩上，单薄的肩胛骨搁得她有点疼。

&ldo;谁说我要走了？我不走。你为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那不是你做的，你也只不过是受害者？岳野都告诉我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应该先来问你的，是我不信任你，是我迷茫，是我分不清自己的感觉。因为你们对我来说都太重要了，光，原谅我好吗？我不该说那些伤害你的话。不要再虐待自己了，看你这样，我真的好难受。&rdo;

疏影感到凌光胸口的起伏加快，但他的背脊却依然僵直，也没有回抱她。

&ldo;遥疏影，你好残忍，这是同情吗，我不要你这样的施舍。&rdo;

疏影大惊，她把头抬起来，近距离地看着凌光倦怠的面容，焦急地解释道：&ldo;不是的，我不是同情你。我没有。&rdo;

凌光微微蹙眉，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嘴唇却紧闭着，他不就是希望她这么说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他没有一点真实感呢？凌光大雾弥漫的眼眸一团迷蒙。

&ldo;我，喜欢你。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我喜欢的是你。&rdo;

疏影轻轻捧住他的脸，把他侧着的脸庞正对着自己。露骨的表白她总觉得说不出口，但是，如今不是矜持和害羞的时候。

凌光没有反抗，只是问道：&ldo;那他呢？对你来说，他比较重要吧。&rdo;

听到她说喜欢他，他冰冷的身体，凉薄的心，一瞬间暖了。好像只要这一句话就可以抵去她以前对他所做过的一切伤害他的事。

原来凌光也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在爱情面前幼稚单纯得如同孩童一般。

&ldo;不。我很爱他，因为他是我哥哥，因为他受了很多苦才回来，但是，我待他如手足。我爱你，因为你是凌光，一个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爱情的人。让我在茫然犹豫中了解到自己的真实心意的人。光，你听见了吗？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很抱歉，我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理清楚自己的感觉。&rdo;

&ldo;不一样的……&rdo;凌光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语，蒙雾的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然后一点一点消散，一点一点清澈起来。她那么坚定的话语神奇地缓解了他胃部的疼痛，往他的身体里注入了强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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