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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回来了。」拉开自家大门,林怀雨微笑着对里面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打招呼。
「怀雨!」母亲首先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我好想你...」
「妈。」轻轻的拍着母亲消瘦的背脊,怀雨轻声说道。「先让我放个行李好吗...?等等我再出来。」
「好...好...」用力的抹抹眼泪,女性退开了身。
怀雨朝坐在一旁的父亲看去,对方一脸沉静,眼底却波涛汹涌。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摆在茶几上的相框,这个相框在她出国前,摆得是父母跟妹妹的照片,可是如今居然换成了一家四口的照片...看着曾经的自己,她眼眶一热,泪水差点不听使唤。
是吗...?五年...爸妈也改变了吗...?至少在随时看的见的地方摆着他们一家的照片...至少不再否认她的存在...
到房间放了行李再回到客厅,怀雨看见父母都坐在客厅等她。
「怀雨...这几年过的好吗...?」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母亲哽咽着问。
「我很好。」她回握母亲的手,笑的很温柔。「你们呢?在台湾过的如何?」
美术学院的功课让她几乎忙不过来,再加上时差问题,即使现今科技发达,她也很难跟父母用视讯聊天,更何况,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深情羈绊。
「我们很好...很好...」
「那就好。」将身子偎上前紧紧抱住母亲,她看着后方的父亲微笑「爸呢?你怎么样?」
林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一顿才开口「我们很想你。」
她缓缓闔上了眼,再睁开,然后,轻轻推开母亲。
「怀雨...?」
「你们想念的是怀雨吗...?」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摊牌的好时机,但是她开口了。因为她不知道,这一刻不开口,之后的自己会不会有勇气。
她看见父母垂眸,知道了这五年,父母也渐渐接受了真正的怀雨已经离开的残忍事实。
「你们看见了吗...我是怀云。」在母亲跟前跪下,她仰头直视母亲闪烁眼泪的眸光。
伸过手拿起茶几上的照片,她将照片放在母亲腿上,指着照片里的自己「我是她,林怀云。」
母亲的手在发抖。她转头,看见父亲悲伤的面容。
「你们知道了,对不对?」她垂下头,语气很轻很轻,飘渺的像下一刻就会逝去。「当初我离开台湾,认为我自己害死了怀雨跟一个很好的朋友,怕再伤害到那些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包括你们。」站起身,她走到父亲面前「这五年,对我来说是疗伤的过程,很痛,但很值得,而我也相信。」缓缓的按住父亲的肩头,她温柔的眉眼不曾稍改。「你们一定也会想起林怀云,想起那些美好的,却被你们遗忘的故事。然后,再认识我。」
父亲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撞入她如一潭池水般清澈的眸光。
「爸妈,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非常迷惘害怕,我相信怀雨真的是被我害死的,不停的想如果当初多注意一点...如果当初不要让她打球...如果...但是太多的如果也换不回一个事实,就是怀雨已经不再了,而就算我再怎么后悔,她也不会回来。」。她看向窗外的阳光灿灿「而且,我这么消沉下去,怀雨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你们都了解怀雨吧...她会气的不吃晚饭,不理我们...只要想到她赌气的表情,我就很心疼,你们不会吗...?」
「我是林怀云,是你们的女儿,是怀雨的姊姊。我已经有勇气,把那些疼痛不堪的回忆,转换成继续向前走的勇气,我想要你们看看我...我曾经以为成为怀雨,就可以减少你们的伤痛,所以我不在乎怀云的消失,我让怀云永远留在过去,却发现怀云一天比一天清晰,因为她渴望爱,渴望那份,其实真正应该要属于她的爱。」
「怀云值得被爱,她并没有错,谁都没有错,爸、妈。在那段失去怀雨的日子里我自私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我们没有携手走过,用泪水和争吵取代了本来应该要刻骨的回忆,现在怀云回来了,我们一起庆祝这次的美好,好不好?然后我们可以谈谈怀雨,谈谈她的糗事,然后我们再一次相爱,爱上这个有怀云灵魂的怀雨,好吗?」
语调颤抖不稳,泪水滑落面颊。但是她带着灿烂不过的笑容,直视着她最最深爱的两个人。
客厅很沉默。
她笑着,真心诚意的笑着。
直到母亲大哭出声的那一刻,她知道一切都没事了。
「怀云...怀雨...」母亲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泪水染湿了她的衣服,细瘦的手臂使出了极大的力气,扣的她骨头都痛了。
但是一切都很好。
母亲没有道歉,只是不停的流泪。最后,父亲也走过来,拥住了她跟母亲。
「辛苦了。」
她笑起来,眼底已经不再有泪水。
「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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