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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ldo;营长，您不知道情况。&rdo;程勉说，&ldo;这几天刚送走我们连里那个牺牲的战士，张立军跟他是老乡，一个地方来的，交情很深，心里不好受，才喝多了。&rdo;

&ldo;你别替他找借口！你我都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被打的人理解不了，被打的人不松口，这事儿就没法解决！&rdo;

程勉也不敢多说了，出来之后直接去了禁闭室。张立军正关在里面，酒早就醒了，正一脸木然地盯着墙看。

程勉站在他面前，原本想训他，可是看见他一副颓然的样子，还是忍下了：&ldo;知道你把人打成什么样吗？&rdo;

张立军抬起他，看清是连长之后眼睛闪过一丝跳跃的光：&ldo;反正没死就是了。&rdo;

&ldo;胡闹。&rdo;程勉低声呵斥他一句，双手撑在腰侧，转过身侧对着他，&ldo;那人家里有点儿势力，事情不太好办。这几天师里正在跟他们交涉，这事儿肯定是能压就压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你就呆在这儿，用老马的话说，好好反省。&rdo;

&ldo;知道了。&rdo;张立军笑了下，&ldo;大不了年底走人。&rdo;

程勉彻底不想跟他谈了，瞪了他一眼，关上门走了。

张立军是回来的路上跟人打起来的，那天他请假出去，心情不好就到路边小饭店喝闷酒，喝多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销假时间，索性就在街上溜达，快到公交站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的站在一个水果摊前骂骂咧咧，脚还时不时地踢一下。张立军过去一问那摊主，才知道这男的开车撞翻了他一箱水果，他要他赔钱，还反被那男的骂好狗不挡道。张立军本来想跟那男的讲讲道理，但两人都喝多了，讲着讲着就打了起来，结果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那男的被断了四根肋骨，张立军脸上也被打肿了一块儿。按理说那男的挑事在先，并不占理，可那男的家里有本事，单看事出不到一天就查出来张立军的名字和部队番号找上门来就知道了。越过三级，直接找到了师里，一开始就没打算息事宁人。

老马生气也是有道理的，结果出来的那天，他把徐沂和程勉一起叫到了办公室，张口就骂：&ldo;欺人太甚！&rdo;

程勉和徐沂对视一眼，问道：&ldo;师里面什么意见？&rdo;

老马虽生气，可他能力有限，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ldo;被打的那个家里有人在政府，在京城，这事儿师里是压不下去了，只能给个说法。原本记个大过处分就算完，可那边不依，说不给个满意答复就往上告，不信把张立军弄不到号子里。&rdo;

徐沂想了想：&ldo;这事真要公事公办，未必就是他们赢。&rdo;

老马只是摇了摇头：&ldo;一旦牵扯到地方，许多事都不好说了。&rdo;

三人俱是沉默了一阵，之后程勉开口问：&ldo;营长，您就直说吧，师里面什么决定。&rdo;

老马叹了口气：&ldo;张立军今年二期也满了吧？再想留队，恐怕不容易了。&rdo;

程勉眼神一凛：&ldo;让他走人？营里前段时间可是刚下过通知说要明年送他和另外两个兵去学习的。&rdo;

&ldo;主要是影响太坏了。我们的战士，逾假不归，还喝醉了酒跟人在街上打架，这传出去本来就不好听。再者说了，张立军不知轻重，一出手就把人打了个十级伤残。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到了这种地步，矛盾不想升级都难！&rdo;

&ldo;那也不至于‐‐&rdo;

&ldo;是不至于！&rdo;老马打断他的话，&ldo;可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rdo;

程勉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看老马为难的神色，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之后，程勉又找了老马和师里的领导几次。老马被他烦的几近崩溃，最后一次还没等他开口，就把他轰了出去：&ldo;即便是不出这档子事，张立军年底能不能留下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借着这个由头，名义上只记个大过，到了年底让他走人，谁又能说是因为打架的缘故？总之把这件事了了就算完，如果真闹大了，说不定你跟我都要受到牵扯，程勉你想清楚！&rdo;

最后还是张立军来找他。

&ldo;连长，算了。我本身也有错，而且不出这事儿，我年底也是准备复员的。&rdo;张立军说，&ldo;我老娘身体不好，我得回去娶媳妇和照顾她。现在，我老乡也牺牲在部队了，连带着他爹娘，我也得尽份心。&rdo;

程勉想劝他别着急，可张立军的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着急，反倒是平和和淡定了许多。看得出来，他是真想走。

程勉说不出话，挥挥手，让他回去了。独自一个人站在大太阳底下，回味刚刚老马送给他的那句话：&ldo;不要太固执。&rdo;

不要太固执？

程勉眯眼看着阳光，微微自嘲。

他的脑子似乎确实是轴了，可内心有种力量，让他不想就这样屈服。对任何人，任何事。

☆、28、

28、

临近八一，师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庆祝活动上去了。张立军的事不再有人提起，只是侦察连两位连首长觉得过意不去，私下里又找他谈了谈。

侦察连的微话剧已经反复练了好多次，程勉忙得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正式演出的前一天，话剧男一号江海阳江排长向他提出了抗议，要求连长观摩把关。

程勉抽了个时间跟徐沂一起到场看了，而男一号却因为领导到场，过度紧张，踩掉了主演女一号的小段姑娘的裙子，最后不得不以小段姑娘骂了小江排长一句流氓，提裙逃跑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