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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书被众保镖围在一起,田七走后,王财富的笑脸也消失了,他打量着沈临书,眼睛里发着精光。这个男人如果肯在他的舞厅做事,那岐梧市的所有同行都不会再有和他的一拼之力。
沈临书推了推眼镜,他不在意眼前这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说道:“黑蟒绕颈,一月期至。”
王财富脸色剧变,他豁然起身,毯子瓜果散落一地。
“王老板腿不好,还是坐着聊吧。”沈临书说。
周围的保安感觉到自家老板的惊骇,身上的神经无一不紧绷起来。
王财富没有坐下,他哑着嗓子说:“你是为了黑小六来的?”
“我前些天认识遇见一个人,他说他有一个朋友非常有钱,现在他经济周转不开,想管这位朋友去借点,却不想他已经死了。我问那个人这朋友的相貌特征,他说,他这个朋友长得都很一般,唯独脖子上纹了一圈黑蟒,看着吓人。如此独特的人,这世界上不多见,想到他曾是王老板的调酒师,所以特来拜会。”沈临书叙事般地说道,语气平和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王财富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他说:“你来见我的这个理由,够扯的。”
“嗯。”沈临书垂下眸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说:“那你认为会是什么样的呢?”
王财富看着他,神情警戒,道:“你是西南的人?来杀我的?”
听到此话,沈临书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黑蟒绕颈,一月期至。”说的是活跃于G国西南边的一个杀手组织。在陆甲说出这个人的外表特征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初见王财富,他说出这句话不过是想诈一下他,见他却有反应且毫不掩饰,便得出他定然知道黑小六的这个特征。但与陈如歌交好的田七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王财富和田七见到的黑小六就可能不是一个人。
但为什么,王财富说是来杀他的呢?
那个杀手组织可没有什么,见到黑蟒就会必死无疑的传言。
王财富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道:“阁下怕是误会了,那不过是觉得好玩仿造的一个纹身,用来吓唬人的,你大可以去查。你现身见我,不也是这个原因吗?”
沈临书的心头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关卡被他打开了。
白轻墨在远处同样心神动荡,她将蓝牙耳机死死地按在耳朵上,确保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最后在一片茫然中得出结论,这个王老板就是黑小六。
她不知道黑蟒绕颈的意思,但是结合语境能猜出个大概,这大约是什么圈子里的黑话。而王老板的那句来杀他的,和后面完全不撇清黑蟒与他之间联系的话,更是说明了他和黑小六之间的亲密关系。一个可能随时会被杀手盯上的亲密关系,最有可能的,他就是黑小六本人。
若正如他说,黑蟒绕颈是他自己弄出来吓唬人的。那么当杀手组织的人来找他时,他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像现在这样坦白从宽。杀手组织的人发现他只是个赝品后,自然也不会多为难于他,甚至不会真的找上他。
而沈临书第一次开口的那句话,恰好让他以为这是杀手组织的人,故而他不去故意隐藏黑小六和他的关系,而是最先撇清“黑蟒绕颈”和他的关系。
沈临书最初便想让他这样误会,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想来他当初用“黑蟒绕颈”这个特征时,心里也有诸多忐忑,一直在等待着被人找上门的那一天。
王财富见沈临书还不说话,心下奇怪。
沈临书则想的更远,王财富造一个黑小六这样的假身份是为了什么?不惜冒用杀手组织之名去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岐梧市内最大的靶子就是梦园,黑小六这个身份接近陈如歌就等同于接近白轻墨,接近白轻墨也等于接近梦园。可是白轻墨从未见过黑小六,也从来都没有交集。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沈临书在岐梧筹谋许多年,这一刻方才发觉,自己所知的还是太过片面。
思考一会,他才说道:“王老板误会了,我不是西南的人。也只是听过传闻,才来见见。”
王财富显然不信,他无所谓地说:“那个真是假的,不信你去我家看,衣柜暗格里还有我亲手画的好几张图样,我画的黑蟒上少了……”他好像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再次转头看向沈临书。握着躺椅的手指咯吱作响。
沈临书道:“黑蟒绕颈,一月期至。说的是杀手组织东方十二部里的第四部,巳蛇。他们以十二生肖为名散落各地,行的是取命换物的行当。只是近些年,随着我国法律严明,东方十二部逐渐势微,唯一还在国内较为活跃的,只剩下巳蛇一部了。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岐梧市,竟还有了解这种组织的大人物。”
白轻墨在脑子里记着笔记,心里却有疑惑。既然沈临书早就认出黑蟒绕颈所代表的意思,那他为什么没有怀疑黑小六和巳蛇部的关系,反而去接近这个王老板呢?
王财富心里慌张,他越发看不清面前这个人,潜意识里,他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往那方面想。
沈临书像是科普般地继续说:“黑蟒绕颈是巳蛇部内部独有的一种交易方式。凡是被纹上这样纹身的杀手,都活不过一个月。但在这一个月里,这些杀手可以无惧组织规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甚至组织也会提供帮助。虽然最后只有短暂的生命,这项规定也让无数行当内的人向往,甚至没有任何一位被纹身的杀手,会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做出背叛组织的事。说来,也是神奇。”
“你到底是谁?”王财富阴沉着脸说。
“我也很想知道你是谁。”沈临书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是特别温和。这个王老板的出现,对他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
本以为尽在掌握的岐梧还有这等人物,虽有忌惮,又如何不让他感到愉快?对他而言,每一个新出现的人,都代表着一条新的线索。也就为他所查明的真相多添一份希望。
王财富缓缓起身,他对着沈临书往相反的方向退去,目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黑小六,毒品,黑蟒,陈如歌……”沈临书看着他,缓缓地道:“想不到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有王老板这样的能人存在,想来你也是局中人,何不同我回梦园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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