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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驰对坐落在小市场的事务所,始终就没有好感过,对里面的人更是心怀芥蒂,相信对方也如此对他看不顺眼。
曾开平瞥见钟驰进来,不善地问。“怎么,又想来打一架?”
“我对狭小的空间,没有适应能力。”他故意摆出钟大律师的谱,来挤兑曾开平。
“呦呵!还真是来找茬儿的哈!正好我有功夫跟你小子练练。”曾开平血气冲到脑门子上,什么也没想就跟了出去。
两个大男人站在血色残阳下,曾开平把手指关节掰得嘎吱响。此情此景,他怎么有种,西部牛仔决斗的感脚呢!
钟驰走到背荫下,把一种看二傻子即将表演的神情,赏给了正活动筋骨的曾开平。
曾开平意识到自己被钟驰耍了,甩出一只人字拖,想拉回点不值钱的面子。却被钟驰凌空一脚,将他的臭鞋踢的更远。
钟驰很是得意,这段时间把在大学时的球技捡回了不少!
天色由黄转暗,市场里没了白天的嘈杂,空落落的,只遗留下遍地的垃圾菜叶。
“你有几分把握?”钟驰看向天空最先暗下来的一角。
“四分。”曾开平看不出他的情绪,也猜不透他的用意,但从钟驰的话语中有着认真。他如实地告之。
“给你加分。”钟驰拿出文件夹,用力地拍在曾开平的肚子上。
曾开平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里面是打印的照片,是张小岩到过事务所的影像。还有一个内存卡,应该是有力证据。
“你?”
相比曾开平的惊愕,钟驰问出了多年前,就深埋于心的疑惑。“当时有我岳母的支持,你怎么会突然放弃安儿?”
当年他能跟安儿突破难关,顺利结婚,多半是出于曾开平的退出。
曾开平仰望着渐暗的夜空,却与钟驰迥然不同,看向西南方那颗最亮的星子,一如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在师母公司的位置很高,当我越来越接近权利中心时,就越难把控自己。不是身不由己被动地卷进名利的漩涡,而是内心的欲望在疯狂肆意的膨胀。我曾无耻地想利用安儿,达到更高的位置,来填满欲望的黑洞。”
“安儿问过我一句话,兄妹间可以kiss吗?就这一句话,让我断了念头。我在她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的光折射出自行惭愧,丑陋又罪恶的自己。”
“说句伤害师母的话,我庆幸有那个契机能离开名利场,没被贪念吞噬前程,幸福乃至生命。”
不远处有人影晃动,是在清扫一天下来的垃圾菜叶,看不到长相模样,只能听到迟缓的一下又一下的扫帚声。
这声音太过平常,只要留意,每天都可以听得到,但又有些不同寻常,对这两个男人来说,清理了旧时回忆的残渣,扫除了陈年的不解。
钟驰和曾开平没再说话,默默地听着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身影,将垃圾积成小堆,然后装上推车拉走。
小市场又恢复了寂静,那是内心没有一丝波澜,蔚蓝又壮阔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曾开平问了句。“你不会怪安儿吧?”
“如果我真的犯了错,我希望纠错的那个人,是我最爱的人。”钟驰缓步离开。
曾开平最终还是小看了他,在一片黑咕隆咚下,竞被钟驰的话感到汗颜。
“钟驰,我收回你是律师界败类的话。”
“无所谓。”他伴着昏黄的路灯,该回家了。
钟驰在路上回忆,他是什么时候起,把曾开平当成假想敌的?
不是岳母极尽赞同地把安儿许配给他,而是更早前,还在大学时期,第一次在快餐店与曾开平见面时。
那时的曾开平,已经是岳母的得力助手,自己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对他的穿着名牌,开的名车,自己从来没有自卑过,甚至是不屑。
唯一在意的是,安儿在曾开平面前的轻松自然,让他介意。吃醋她在其它人面前,可以如此的放下防备,笑得那么开心。
钟驰笑那时的自己傻是傻了点,但很真。也是现在最向往,也是即将实现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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