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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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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程锦行像一条一寸寸舔舐过沈璇面颊的毒舌，吐露着殷红的信子，半晌，又佯装温柔道，“我很好奇，阿璇为什么会和苏先生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沈璇先始还很慌张，很快又恢复镇定，眼珠儿滴溜溜转：“是我看不惯你，正好老师教了这么一个东西，才让苏哥哥配合我耍你们的，本来还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程锦行轻笑，就知道她不会说实话。
“那苏先生倒是真的富有爱心了。”不等沈璇附和，她微笑道，“我不会拿这件事跟你做文章，至于我能不能当你的老师，等你赢了我再说。我和你打赌，如果在靶场上你的枪法输给了我，就认我做你的洋文老师，怎么样？”
沈璇狐疑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韩姐姐你非要做我的老师？父亲和哥哥都答应给你吃住的地方，你何必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程锦行替她理了理男式贝雷帽，淡淡道：“我虽是个外人，却蒙陈太太照顾，只想帮帮陈太太罢了。何况，我听说你小小年纪就敢坐着别克汽车在通天街上放枪，吓得路人纷纷退避。你根本不配做军人，充其量是个无权无势的土匪。”
沈璇脸红一阵白一阵，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训过。可程锦行的话和眼神都如此温柔，她忽然感到脊背发凉。
终于她妥协道：“好……好吧。我答应和你赌。”
“好。”程锦行放开手，顺手撕了一张业簿。那上面满是沈璇的涂鸦。
两个人来到靶场，发现苏奉孝和裴琛都在。
他们在树荫下搭了个大遮阳伞，摆了一个白色圆桌和两张藤椅，桌上铺着蕾丝边的米色桌布，放了袖珍的一根银制烟杆，一包茄力克和两瓶水。
程锦行和沈璇一出现，裴琛的目光不自觉就放到程锦行身上。只是一会，他又不自然的别开视线。程锦行告诉他，不要在她接受之前徒增她的困扰。但如何让她回心转意，他还没有想好办法。
“韩小姐，阿璇。”苏奉孝恍惚没有觉察到裴琛的异样态度，扶了扶坠着金链子的眼镜，站起身，问候道。
从称呼上就能听出差别，沈璇亲昵的抱住他的西裤腿：“苏哥哥。”
程锦行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小皮鞋，显出怯怯的模样来――内心却怀着对他上次奚落自己枪法的怨念。
裴琛见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道：“荷生，你怎么来了？”
苏奉孝揉了揉沈璇的头发，也用探究的目光望向她。程锦行淡淡道：“上次阿璇说如果我能教她用枪，她就肯让我当她的老师，我想和她比赛，看看能不能打过她。”
裴琛大喇喇道：“哪用那么麻烦，阿璇，你不要耍脾气，荷生也是一片好心。”
沈璇方才已经领教过程锦行的厉害了，惊觉她变脸之速度，可想到把柄还在程锦行手上，只能偷偷瘪瘪嘴，没说话。
裴琛以为她还在犯倔，又教训道：“你听没听我说话，快给荷生赔礼道歉，人家肯当你的洋文老师是抬举你了。”
“你就只会帮外人不帮我！”沈璇一下子躲到苏奉孝身后，对裴琛做了个鬼脸。苏奉孝微眯眼，沈璇的举动似乎是一种暗示，程锦行一定没有看起来那么乖巧柔弱。
“韩小姐，既然阿璇不愿意你做老师，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不是么？”
“就是就是！”有人帮自己说话，沈璇忙不迭接腔。
程锦行道：“我只是想还大帅一个恩情而已。裴琛哥和裴叔叔、陈太太都那么照顾我，我却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心中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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