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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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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一直沉在虚不虚实不实的世界里，像是三月落在人鼻尖讨人厌的杨絮，以为终于找到了心仪的落脚点，却又被人嫌弃无情地用鼻息里的气流赶走，委委屈屈地转而又陷入浮浮沉沉的尘世里，总也没个停歇。

直到一声响亮的猫叫，嗷呜一嗓子给他呛醒了。飘絮归于一抔尘土，心满意足却又带着些许孤苦伶仃的怅然，有了归宿。

陈墨醒来时头疼得厉害，随着这声十分熟悉的猫叫，唤醒了他沉沉的意识，还买一送一送了他一个未卜先知的功能：准没好事儿！

果然人和人不能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有些距离的好，任由别人肆意侵入你的生活有时候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儿。

有些人远远观起如水中月镜中花，揉一揉怕碎了，风一吹怕散了，鲜少产生些旖旎亵玩的念头，就那么一望，清风裹起那芝兰玉树般的人身侧的气息，远远地递过来，偷偷地闻一闻就很好。若是哪天忽得蹦出一回天文奇景，大家争相观赏传播的时候，便多了些与这个人同一片天，同一轮月的欣喜与怜惜。

陈墨扭头看了看那个初见时半躺在他家浴缸里的这么个人，突然觉得，哪怕省去了这些个人与人之间相处界限的步骤，没了那方循序渐进的臭规矩，顾灵宣这个人，依旧是只可远观的。

哪怕是定理，也是有假设条件和例外的。

陈墨如梦方醒，脑子却像是丢了半拉，梦里的事情他全记不得了，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就只能想起来把自己呛醒的那讨人嫌的叫声。

“咱能不能把这破猫送出去？”陈墨问顾灵宣。

得，别瞪我了不送了。

“那你跟它商量商量，能不让它天天大早晨定时定点搁这叫唤吗？你是不懂我们这些过劳社畜盼个休假就跟盼年一样，大早晨把人从床上拽起来，忒不是人了也。”

顾灵宣淡淡地瞥了一眼毒辣的日头，又转头若有若无地扫了眼墙上还在滴答滴答走字儿的“罗盘”，看短的那根针已经过10了，没“说话”。

陈墨磨磨唧唧地坐起来，嘴里也没闲着，嘟嘟囔囔的：“怎么跟我爸一样，刚到10点就骗我说12点了，大中午头了，再不起来不仅没有饭吃还得把桌子上的碗刷了！”

顾灵宣：“……”

他说话了吗？？？

他很羡慕他，羡慕他时有时无的惬意的日子，严冬腊月的时候，什么地方能比得过床铺上涵了一夜体温的暖意呢，融融地把少年还未抽开的手和脚都包进去，只留出来鼻孔以上的地方用来喘气儿，他十分贪恋那样的温暖。

可不行，并不宽敞的屋子里除了不漏人什么都往里渗，雨雪的日子，轻飘飘的雪混进雨里变成了打在人身上有些凛冽的冰碴子，从外往里灌进了嚎丧似的的大风，屋子大方地容纳着它本来不该容纳的一切，把它们“照顾”得面面俱到。

可他连那一隅都不能安心得呆下去，每日的晨昏定省，晚一刻就要被罚着跪两个时辰，有时候他会想，哪怕跪上七个时辰也是好的，可他要是晚了，小李子会被罚着去敬修堂领板子，他不敢再迟，因为只有小李子是真心地等着他啦……

“你杵这儿干什么呢？都六月份了，你还穿这个，不热吗？”陈墨看着顾灵宣一身长袖长裤，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有点怕他中暑。

关键是顾灵宣一中暑，老头子不定怎么折腾他呢，喜新厌旧他听过，可老头子把儿子也这么着疼，陈墨气了快三个礼拜都没顺过气儿来。

好容易再给老头儿打个电话问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二十大几的亲儿子，老头第一句是问顾灵宣瘦没瘦。

陈墨越来越确定自己的身世了，他一定是老头子买刮刮乐送的便宜儿子，按照老头子的尿性，指不定当年发家的时候买刮刮乐中的是顾灵宣这个“儿子”，然后随机附送了一个他当“干儿子”……供老头子图个乐呵！

顾灵宣十分自觉地拿了两件陈墨的衣服，挂了个牌牌的那种，当着陈墨的面儿哐铛一声关了门，大方地换上了。

那是人刚从国外给我寄回来的新衣服！我都还没穿，你小子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眼挺毒啊……

陈墨觉得这个夏天来得格外早，他格外地……躁得慌，就是在哪都呆不大住。

路佳觉得陈墨怪怪的。

具体是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就最近想搭他肩一下他就非得证明自己是个手脚灵活地灵长类，噌一下就得蹿起来，用事实证明了人类和猴子血缘关系到底有多近。

浑身上下就写了四个大字：

莫挨老子！

陈墨体热他知道，当年入冬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得得瑟瑟穿短袖打篮球，都没让大雪花给他浇成个烧坏脑子的高烧，他当时穿个长到膝盖下边儿的羽绒服哆哆嗦嗦地跟陈墨一起去食堂，就是个现场直播版“我穿皮袄他穿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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