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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妍的天魔力场自她所坐的位置扩散而出,席应能感应得到对方的发功,以天魔力场之“势”,即便是他脚下的土地都有一瞬的下陷,甚至是朝着祝玉妍所在的方向陷落的错觉,可在桌面上凝结而成的七个字却没有一丝半分为之撼动。
祝玉妍抬眸朝着席应看了一眼。
席应愣是从这一眼中看出了一种祝玉妍仿佛是在质问他“是不是在故意将她骗入这个圈套”的意味。
可她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更狼狈一点,席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溅落了一点水珠,这应当不是因为这房子太过破败,现在从屋瓦上渗漏下来的,而是一滴随时可以要了他性命的水珠。
一滴冷汗也旋即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了下来。
倒是祝玉妍比他先冷静了下来,作为执掌阴癸派命数的宗尊,也是魔门之中被冠以阴后之名的顶尖高手,祝玉妍自认此时像是席应一样表现得如此丢人,实在没有半点意思。
对方对那一捧水特殊的掌控力甚至能够超过她的天魔力场的控制,让她很难不将对方的实力再往上高看一个层次。
这或许是她的危机,但也未尝不能是个转机。
祝玉妍眸光一转已经做出了决断。“既然是谈话,总得见到阁下的真身吧。”
桌上的水珠又已经变幻了样子。
祝玉妍将其念了出来,“今夜……宇文阀见?”
她自认自己还是有些判断力的,以对方此等做派,绝无可能是宇文阀中人,可为何要约定在一个并非是对方所掌控的地方呢?
总不能是请他们去宇文阀看戏的吧?
但祝玉妍的这个问题显然得留到晚上才能得到答案。
等到她和席应踏出屋外的时候,又哪里还能看到那双窥伺之眼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让人觉得“他”好像还在附近的,是这桌上的水渍依旧定格在这六个字上,直到又过了一刻钟才渐渐地聚拢在一处,就仿佛是席应一不小心将杯中的茶水给尽数泼洒了出来。
席应直到这六个字散去,才在神情中露出了几分如梦初醒之色来。
但他看向祝玉妍的目光也从先前的如何按照已有的筹码谈条件,变成了有点微妙的同病相怜,“今晚要去宇文阀吗?”
“去,怎么不去!”祝玉妍果断回道,“不过,你先换回男装吧。”
“……”席应近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憋出了四个字,“这是自
然。”
相比起这些一个个被归拢到棋盘上来的角色,宋缺实在是过得过分舒坦了点。
他这新得了把刀,也算是体会了一把在尤楚红的调侃之言中“身在福中”的快乐,就连在夜色降临烛光初上的时候,也不忘研究这把井中月这层特殊的黄芒究竟对他出刀发力之时,到底能有多少裨益。
灯火中刀刃上原本只见一层的黄芒,好像是因为火光附着在刀光之上将其引燃,而变得比最开始拿到的时候色泽更为浓稠,但也或许只是因为这把刀在他手中越发运转自如。
而井中月虽得了个尤其有禅境的名字,却并不代表这是一把格外纤细的刀。光是看这二百年前的刀客第一人的称号是刀霸,便知道对方与霸刀岳山之间多少是有点相似的,所以这把刀是一把阔刃开锋之刀。
和纤细轻薄的水仙长刀以及那把厚背重防的乌刀不同,此刀在手更适合大开大合地进攻,宋缺既然自负要成为天下刀客第一流便绝不会让自己在这一类的刀法上存在缺漏之处。
虽然这把刀获取而来背后的政治意义要远胜过给他找刀这种说法,但——
宋缺是很能自得其乐的,多一把刀,他还能提前一天开始他这在宋氏山城中打造磨刀堂的计划。
也正是在他端详着刀上暖光之时,他忽然听到了窗户被人叩响的声音。
他推开窗便看到戚寻站在窗外,指了指外边,“有没有兴趣去看一场烟花?”
“什么花?”宋缺才刚问出口,便已经被戚寻以蛮力带了出去。要不是他反应得够快可得被撞个够呛,这让他在落地站定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两分无奈。
更让他有些茫然的还是戚寻说的去看的东西。
在他的印象中大约并没有一个这样名字的花,是非要在夜间赏玩的。
已经接近了月尾,距离那场约定的比斗开始也不过只有五六日的光景,夜半之后的冷淡月色铺展在院落中,像是在地面上凝结了一层冰霜,这也更不像是个该当出门踏花赏景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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