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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郁闷的皱了皱眉,跟他说:“咱们有事儿好好商量,可不行上来就讹人啊,你要破木棍子那不漫山遍野有的是么?”
一直以来委了吧屈的黄皮子鬼听我这么说不干了,鸡头白脸的吵吵着:“啥叫破木棍子?这棍子我们都炼了四五十年了,我们把它丢在坟地,白天来上坟的都捡来画圈烧纸,到了晚上我们再拖回坟里祭练。烧纸的棍子都有人的信念之力在里边,用过一次就可以打鬼,这棍子经千万人手用了几十年了,已经成法器了知道不?”
黄皮子鬼说的言之凿凿的,就跟拍卖会上拿木头锤的人似的,将这棍子形容的千好百好,我有些怀疑的反驳道:“拉倒吧,啥木头棍子能烧几十年,最开始你这棍子得有多长啊?”
“这你就不懂了,你见谁烧纸烧棍子的?顶多就是用棍子挑挑火,我们反复祭练的就是棍子头,让你一棒子给打掉半截,你说怎么办吧?”黄皮子鬼不耐烦的解释着,说完双手一摊就让我给个说法。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许这棍子真有什么不凡之处,但是我没什么能赔给他们的,就算有,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上我堂子。依我看,这烧纸的棍子不过是个由头。
黄皮子鬼见我半天不说话,突然间一变脸,笑嘻嘻的跟我说:“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上你堂子好好修行,你的堂营也许本身有探马和过阴查事儿的,但是地面儿上多点儿人手不也是好事儿么?我们兄弟这些年笼络了不少还没成道的同族,以后有什么其他仙家不愿意查的,我们也能帮上忙不是?”
黄皮子鬼这几句话还真说到我心窝子里去了,我堂子里仙家道行都高,他们差事儿一般也不在上面查,直接下地府查生死簿副本。这是好事儿,因为生死簿副本一般堂子是没资格看的。但是也有它不好的一面,因为生死簿副本毕竟不是原本,由于种种原因不显示或者被人动了手脚的,那么对于我的仙家门来说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并不是他们没能力继续查下去,而是因为我的影响力有限,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师父亲自下达命令。那么如果地面上有一票人马听我指挥的话,很多事情是不是查起来就不那么费劲了?
黄皮子鬼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正在考虑他的话,当下一鼓作气的跟我说:“再者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和朴家的恩怨,你们家在其中也有剪不断的因果。修行之人道行是力量,功德取决于心性,如果你把我们带走了,等于是了了三代恩怨,这是一笔大大的功德。如果你撒手不管,到最后我们和朴三谁把谁绝了后,你们家也跟着损阴德。”
他说的道理我懂,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假装很随意的问他:“兄弟几个是护法教的,还是地仙教的啊?”
黄皮子鬼闻言一愣,不解的问我:“啥教?”
他这个回答差点没让我心里乐开了花,没有立场根底清白的人才是我最想要的,显然他们七个就是这样的。我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带你们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到最后能不能留在我堂营中还要看教主的决定,我能做的也就是帮你们说说好话。”
黄皮子鬼见我松了口,他美的一蹦多高,他其余六个兄弟也显得挺兴奋的。随后,黄皮子鬼给我鞠了一躬,客气的说道:“如果我们能上得了堂子,您就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的地马。你放心,大方向上我们哥七个听教主安排,要是有什么需要跑腿探查的,地马直接吱声就行!”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我也笑着跟他们抱了抱拳,问他:“你们叫啥啊,把名字都跟我说一下,我也好知道以后怎么称呼你们。”
“不瞒地马你说,母亲还在的时候我们只有小名,我叫老大,兄弟们从小二到小七,母亲还没来得急给我们起大号就糟了难,恳请地马赐个名吧。”黄皮子鬼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又有些泛红,有些哽咽的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母亲叫黄云岚,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哪个辈分的。”
黄皮子鬼这话说的我一惊,那母黄皮子竟然是云字辈的。常家是按照,天、地、万、云、相、山、河往下排的,而黄家是按照,天、草、云、容、酒、青、龙往下排的。也就是说,母黄皮子竟然和常万法平辈,他们七个按辈分来说跟我义父常云天平辈,竟然比常相九还大一辈。
以母黄皮子这样的辈分,要是在山里修行,一下来抓地马就是个教主级别的,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流落红尘。以至于她自己糟了难不说,七个孩子也沦落到了黄不黄鬼不鬼的地步。
我想了想后,跟黄皮子鬼说:“按照你们母亲的辈分来说,你们属于容字辈的,堂营中我有个好兄弟叫常相九,他们那个辈分就是用数字排号,我看你们也先这么叫吧,黄容一到黄容七行不?”
其实倒不是我文化低到连个名字都不会起,实在是因为仙家们的名号很紧要,我怕我随便起名会跟那家长辈重名,或者是犯了人家的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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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处理得当,我和黄容一他们商量着先跟我回我大爷家,等我事儿办完了再一起回大庆。他们七个倒是很愿意,但是黄容一还是提出了个很关键的问题,他们不是阳仙儿,也不方便长时间在外面行走,问问我准备用啥容器带他们走。我想了半天后,还是决定让他们直接在我身上呆着,地马开的七窍其实不就是仙家的容器么。
虽说他们跟我没磨合过,再加上又是鬼体,但是一两天的工夫我还是坚持的住的。他们七个听我这么说很感动,纷纷的又跟我表了一轮忠心。
七个黄皮子鬼同时进窍,一瞬间我就觉得浑身发紧后背冰凉,我一边哆嗦着一边借着月光往我大爷家走,等走到地方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刚进屋,发现我奶正在外屋做饭,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问我:“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呢?你大爷呢?”
其实我折腾一宿挺困的,但是进屋一闻到饭味儿顿时有点儿饿了,我打了个哈哈跟她说:“啊,在后面呢,一会就回来了,饭啥时候好啊?”
“快了,洗手去吧。”我奶一边回答着我,一边又往灶坑里添了把火。
我洗完手饭也刚端上桌,正在这时候我大爷回来了,他一进屋就盯着我,趁我奶没注意偷偷问我:“我刚才去你三爷家了,人家说你头半夜就走了,这咋才回来呢?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
我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打了个哈哈:“没事儿,觉得没意思上网去了。”
我大爷并不上当,压低声音跟我说:“净扯淡,最近的网吧在镇里呢,我看你眼圈发黑脸上靑虚虚的,昨天晚上是不是碰着啥了?你去黄皮子坟了?”
我心说我不光去黄皮子坟了,七个黄皮子鬼都在我身上呢,不过这话我能往外说么,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我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我去了,但是黄皮子鬼让我收拾了。二是我没去,干我们这行的啥不懂?我出马供堂子我家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了。
果然,我大爷听我说完这话也就没有再问,开始闷头吃饭。我心说普通人都能看出我的脸色不对了,我也确实怪难受的,看来我得快点儿回家。
吃完饭后,我大爷准备找车送我去镇里,我一把拉住他跟他说我自己去就行,带来的东西他帮我挨家挨户送一送,我办完事儿就不回来了,着急回去有事儿。
我大爷开始死活不让我走,后来见我实在是坚持也就不阻拦了,他说让我等着。他出去足足得有四十分钟,等他回来我跟他上车一看,车里塞的满满的全是什么大米、白面、地瓜、蘑菇之类的各种土货。他这是想让我带回去的,看来得花不少钱。
到了镇里的派出所,大爷拎着这些东西在外面等我,我进去拿着毕业证和各种证明开始排队。三十分钟后,我看着手中崭新的户口本上,我那页的文化一栏上写着高中,我心说全国各地我只听说我家这边是这样的,看来等大学毕业后还得再来。
从派出所一出来,大爷又劝了我好几次让我住两天,我笑着说以后还来。大爷跟我俩人拎着东西开始等车,他说想送我到肇州县,因为回去的车要到县里再转,他怕我自己拿不动这些东西。这就是亲情,有的时候有些感情要抛开一切外物才淳朴,现如今城里别说叔侄大爷了,就是亲兄弟也经常因为房子遗产什么的恩断义绝。而我从小一共没见过大爷几面,我却能看得出,大爷对我的感情很真挚。
到最后我还是没用他送我,临上车之前,我发现到对面有个人直勾勾的看着我。这个人能有五十多岁,破衣烂衫的身上脏的不行,胡子和头发都连在一起了,就好像好几年没洗了似的。我看不懂他的眼神里是什么内容,甚至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在愣神。
大爷催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坐下车就发动了,心里突然传来黄容一的声音:“他是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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