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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过宠物的女孩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婉声表示歉意,却见到白云山轻轻摆手,示意他并不在意。
尽管他确实很在意。
因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在六年前,一位少年与一只猫所发生的故事。
......
当少年从卧室的床上猛地醒来时,一直蜷缩在他身上舔舐安慰着他的猫瞬间炸着毛跳到了窗台前,警惕着盯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主人,或许人类发现不了少年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它能够发现,因为它是眼睁睁看着少年绝望之下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的,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忽然睁开眼睛醒过来的。
有主人的猫是不孤独的,但只有猫的主人却一定孤独,而当那位主人选择自杀,孤独的就只剩下猫了。
猫试过讨好,试过发怒,试过撕咬,试过锐叫,试过一切能想到的办法,但却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其逐渐失去脉搏,失去温度,失去呼吸,最后一口气从鼻腔嘴巴里飘出,就好似清风的呜咽。
到最后,猫只能安静的舔舐着主人的脸庞,静静地等待着这具尸体腐烂的那一天,或者在此之前,将他吃掉。
谁也没能想到,死人居然会复活。
但尽管复活了,猫却能明白,这个与主人一模一样,或者说同一具肉体的少年,并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它警惕,紧张,浑身上下的毛仿佛刺猬一般根根倒竖,露着尖锐的牙齿打着低沉的呼噜,迷茫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它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扑过去,还是说应该转身逃跑,从窗户溜走。
......
窗台上所发生的一切,苏醒的少年并没有在意。
尽管网上流传着说吃安眠药自杀比较没有痛苦,但醒来的少年却能够给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这点是错误的,因为现在的他头痛欲裂,头顶好像被人钉进去了一根钉子,两耳嗡嗡如同打雷,连喘息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浑身上下都仿佛麻木瘫痪了一般,仿佛身体都不属于自己,连翻个身缓解一下痛苦都做不到。
连这样的痛苦如果都还能称之为没有痛苦,那纯粹就是说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疼痛才缓解了几分,少年也能够微微动作自己的身体,而在他的脑海中,记忆也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那是不属于他的记忆,陌生而熟悉,如同窗台上警惕的猫。
被痛苦折磨的少年木然的凝视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中有痛苦,有迷茫,也有着丝丝的新奇与意外之喜,因为他的脑海响起了一道声音。
但很快,这道声音便沉寂了下去,消息所昭示的休眠时间更是让他愤怒与失望,结合着身上的痛苦,这些情绪便随着少年身体所残留着的情绪一同汇聚成为了绝望。
因为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濒死的痛苦缠身之下,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他只有一只猫。
绝望之下,他如同一个病床上瘫痪的病人一般扭头看向了室内唯一的光明来源——那个窗台。
窗台上站着一只猫。
猫死死的盯着他。
如鹰一般的竖瞳锐利,灰白色的毛发根根炸起,低沉的呼噜仿佛老虎捕食冲锋的号角。
少年忽然自嘲的笑了,但是这一笑,却牵带着身上的痛苦一并发作,呼吸间的刺痛令其眉头紧皱,但屏住呼吸过久之后却又忍不住张开口大口的开始喘息,喘息之下刺痛再次发作,如此重复着这股痛苦。
窗台上的猫漠然的盯着少年痛苦挣扎的模样,依旧弓着背,仿佛随时都会跃出,如同同是猫科动物的老虎一般咬断猎物的喉咙。
直到他渐渐适应了痛苦,不再发笑,而是勾起嘴角无声的笑着,语气带着嘲弄与寂寥,又或者是深深的麻木。
他说道:“连你也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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