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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对葬仪屋的手艺很满意,从头到尾只站在他身边看着幷不出声,只是在红夫人的衣着问题上,他们发生了争执。越前认爲,红夫人一生最爱红色,她人生的最后一段也应该穿上这热情似火的顔色。但葬仪屋却坚持说,白色是纯洁的象征,红夫人应该穿着白色走向另一个开始。
这番争执持续了很久依然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他们只能选择折中的办法‐‐红夫人的衣着听从葬仪屋的,而红夫人所躺的棺材则任由越前用一朵朵鲜红的蔷薇铺满。但不管两人如何争执,当红夫人躺进透明的玻璃棺材时,她当真是极美的,就宛如沉睡在蔷薇花丛中的天使一般。
爲了最后送红夫人一程,越前特地去换了一身最正式的衣服,而葬仪屋依旧穿着他万年不变的黑色袍子,两人跟随运送棺木的马车一起前往教堂。
将红夫人的遗体安放在神坛前面之后,越前选择和葬仪屋一起站在教堂靠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前来吊唁的人们。夏尔还没到,想着昨夜半跪在红夫人面前那个纤细的身影,越前低低叹了口气,小声自言自语道:&ldo;爲什麽犯人会是红夫人呢?&rdo;
&ldo;嘘,在葬礼上,不可以再提别人生前的错事,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哦。&rdo;手指轻点越前的唇,葬仪屋用似笑非笑的声音提醒道:&ldo;小龙马跟小生在一起这麽久了,居然不知道这个,小生可是很伤心的。&rdo;
很想反驳葬仪屋说:你那高高扬起的嘴角哪有半分伤心的样子,还有你在别人的葬礼上笑应该是更不合适的吧?但最终,越前什麽都没说,因爲葬礼开始了。牧师在神坛上回顾着红夫人生前的事迹,越前听得不是很认真,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教堂门口,夏尔依然没有出现。
等到葬礼快进行到尾声了,门外终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昏昏欲睡的越前陡然震了震精神,连忙掀开眼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夏尔来了,穿着一身漆黑笔挺的礼服,胸前插着一朵盛放的艶红蔷薇,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原本垂落在额前的发都朝后梳起,露出了罩着黑色眼罩的右眼,衬得脸色越发苍白,神情更显坚毅。他手里拿着一条艶红似血的长裙,在衆人错愕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目不斜视的大步朝前走着。
见夏尔走到红夫人的棺木前,将美丽的红色礼服覆盖在她身上,然后摘下胸前的红蔷薇戴在她的鬓边,越前唇角微微一扬,扭头对葬仪屋低哼道:&ldo;看吧,我说伯爵会喜欢红夫人穿红色的,你还不信。&rdo;
葬礼不外乎就是告别仪式外加下葬,当这一切完成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留下的只有帮着填土的越前和葬仪屋、少年伯爵以及他的黑衣执事。见夏尔仍站在红夫人的墓碑前默然不语,越前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低声问:&ldo;你还好吧,伯爵?&rdo;
回头看看越前,夏尔淡淡一扬唇角,道:&ldo;我很好,红夫人的葬礼你们费心了,我很满意,谢谢。&rdo;
&ldo;都是修做的,我幷没有帮上什麽忙,要谢的话就谢他好了。&rdo;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越前朝葬仪屋指了指,见他正拄着铁锹东摇西晃没个正形,忍不住皱眉怒道:&ldo;好好站着会死吗?&rdo;
&ldo;修?是葬仪屋的名字吗?我从前都不知道。&rdo;略有些惊讶的在越前和葬仪屋之间游移了几次目光,夏尔恢复了那种淡漠的表情,转身道:&ldo;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有空的话你可以回凡多姆海恩山庄来看看,那几个家伙还都惦记着你。&rdo;
夏尔带着他的执事很快就走远了。当坐上回程的马车之后,塞巴斯蒂安看着夏尔微露一丝浅笑的脸,笑着问:&ldo;少爷,您在想什麽?&rdo;
抬头看看对方,夏尔慢慢收敛了笑意,淡然道:&ldo;没什麽,只是在想葬仪屋这家伙到底是什麽人,越前跟他到底是什麽关系。你刚才没看见吗,葬仪屋从头到尾都护着越前不让人撞到他,而越前跟那家伙说话的语气可不像在我们家时那麽拘谨。&rdo;
&ldo;是啊,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神秘,想必他们之间的相处一定很有趣吧。&rdo;轻轻笑应一声,塞巴斯蒂安将夏尔往怀里搂了搂,放柔嗓音道:&ldo;累了就睡吧,少爷。&rdo;
夏尔和塞巴斯蒂安在议论些什麽,越前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接下来的事自然也要一件件解决。不然,他在经过昨夜的失眠之后,今夜铁定还会继续。
这麽想着,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葬仪屋的衣襟,皱眉狠狠瞪视着银灰色的刘海之下应该是眼睛的地方,道:&ldo;说,你爲什麽会知道凶手就是红夫人?还会知道她在哪里作案,还事先带我去等着?&rdo;越前的语气可凶了,完全忘了眼前是这个人供他吃喝,给他住处,幷发誓如果葬仪屋再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覆,就把这家伙的头给揪下来。
&ldo;哎呀呀,晃死小生了!你掐着小生的脖子让小生怎麽说?&rdo;明明身量比越前高出很多,可葬仪屋在就是被他掐得脖子一阵猛摇半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挥舞着手哇啦哇啦乱叫。
这才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想法已经付诸了行动,越前有点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不满低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身后的不知是谁的墓碑上,半点忌讳都没有,气哄哄的道:&ldo;快点说,不准再骗我。&rdo;
&ldo;小龙马,你这麽对死者不敬,小心他们晚上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哦!&rdo;刚一得了自由,葬仪屋就用不正经的语气逗弄着越前,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戳着他气鼓鼓的脸颊。没办法,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
&ldo;我天天跟你这个死气缠身的人住一起都不怕,我还怕这个?再说了,他们要找也是先找你,因爲你闻着就跟死人没什麽区别。&rdo;嘟嘟囔囔的反驳着,越前不理他的挑衅,依旧不懈的追问道:&ldo;快说,你是怎麽知道红夫人的事的?&rdo;
越前一直扭着头故意不看葬仪屋,所以自然没能看到自己说出前一番话时,那张本来笑嘻嘻的脸突然沉了一下,刘海后的眼眸里闪烁着隐隐绿光。不过,葬仪屋表情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紧接着又恢复了常态,然后挨着越前坐了下来。
随手扯了根野草叼在嘴里,葬仪屋想了想,道:&ldo;其实很简单嘛,我一开始就跟伯爵说了,死者的身份都是妓女,被割掉了子宫。只要稍微再查一下就会发现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红夫人供职的医院做过流産手术,还是由红夫人主刀的。而红夫人之前因爲车祸失去了孩子,被拿掉了子宫,前后一想她就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了嘛。&rdo;
&ldo;就这麽简单?&rdo;听完对方的分析,越前楞楞的眨眨眼,回头望着葬仪屋的眼里已带上了些许不自在。因爲,那天葬仪屋对夏尔说了些什麽,他完全没听到,那时候心里想的都是爲什麽自己要找这个人,找到了之后又要做什麽?
双手一摊,葬仪屋笑眯眯的点头道:&ldo;可不就是这样。不信你可以去问伯爵,他是不是这麽查出来的。&rdo;
&ldo;好吧,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你怎麽知道红夫人的执事的真实身份是死神?还有,关于走马灯的,你不是说只有死神和人死之前才能看得到吗,爲什麽我们都能看到?&rdo;一个问题解决了,幷不代表越前会就此轻松放过葬仪屋,一大堆的疑问紧接着就被他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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