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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穆牙镇街市人已散去，摊子收拾整齐，街上只还有几个踏夜而归的乞丐和苦力，他猜着这家伙定然不会乱跑的，因为他不喜欢人群，更不喜欢陌生的地方，每次远行换个巢穴都是被逼的。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在被铁威军团截住的巷子里躲藏着。囚霜提着油灯缓缓靠近他，将灯火映在他面前：“你怎么跑了？不怕铁威军团再抓你吗？”囚霜疑惑的问。

小鱼缓缓抬起头，借着灯火看着囚霜，目光露着一丝厌嫌。

囚霜走的累了，他把灯向小鱼怀里一丢，顺着墙壁慵懒的滑坐在地上，坐在小鱼旁边，小鱼固执的向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顺手把那油灯丢在了一旁。

幽深的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这盏油灯亮着。

囚霜揪住他的小辫子突然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怎么不说话？”

“放开我......”小鱼冷冷的看着他。

囚霜放开了他的小辫子，顺手把他略微凌乱的黑发理了理：“你这是犯什么毛病？”

小鱼不看他，仰头看着天上零星星辰：“神才不会和乞丐一样，丢掉廉耻和尊严。”

囚霜不禁笑出了声：“呵，我饿了，尊严又不能当饭吃。”

小鱼更是不解。他根本想不到一个神的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囚霜把藏在怀里的吃食掏出来递给小鱼，小鱼怒而丢弃了......

囚霜心疼的把食物收回来，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委屈：“这里不是云宫，不是神殿仙居，你我更是没有吸风饮露的法力，饿了，吃饭不是很正常吗！拿食物撒什么气！”

在小鱼心里神才不是这般模样！神该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飘渺不可触碰，可是他，除了好看点简直和神一点不沾边！小鱼厌弃着，可是他的心微微软了下来......相识不长，他却救了他很多次，不计回报，吃的喝的皆是塞进他手里，甚至还在更改他的命格......这，难道不算是神吗......小鱼陷入纠结犹豫里。

囚霜缓缓走到小鱼身边，手里握着处理干净的食物，他不知道对小鱼说点什么，他也很难过，他也曾是小鱼想的那般高高在上的，可是他就是自大地而生的生灵，只是出现的比较早而已，他握着整个大陆的生死。可是站的太高，浮云遮眼，什么都看不见，才会让肮脏污秽有机可乘......他不后悔他的每一个选择，因为他一直和刚刚出生时一般，对这片大陆付以热血真心。若说真有什么后悔的，就是不该治好棘的眼睛，让他抬头看到了星星。

小鱼缓缓站起身来，拾起地上滚落的那盏灯，他站在囚霜面前伸手拿他手里的食物，发现他正在沉思手里的东西紧紧攥着，小鱼拿不出来......

“这东西不是给我的吗？”小鱼消了气抬头看着他，囚霜猛然醒过来，他赶忙捧着食物，送在小鱼面前，释然微笑着。

小鱼看见他的笑容，仿佛雪白的芦苇荡轻轻摇曳在清澈见底的湖边，小鱼顿然觉得自己刚刚肮脏的想法根本配不上他这样的笑容，他微微低下头来，看着他捧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心酸不已，小鱼缓缓启齿：“对不起......”

“你人不大，倒是浑身的小辫子，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规矩！”他笑着说，“你不必道歉的，是我失神格，任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见到我都不会承认我是神的......”

小鱼抓起囚霜掌心的鸡腿大口吃着：“你是......”小鱼又抬头坚定的看了他一眼：“你是。”

囚霜笑着攥起衣袖为他擦去了嘴边的油，调侃导道：“一个鸡腿就把你收买了？”

小鱼攥紧了手中提灯的缰绳，他瞄了囚霜一眼，大口的咽下食物而后说道：“我太饿了，我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神，我需要能让我填饱肚子的神。”

囚霜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小鱼情绪变得真是快，刚刚还对囚霜好言好语，现在却冷冷的推开他抚摸自己头发的手：“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为什么？”

“不习惯。”

也对，这个孤独的孩子早已习惯了风雨拂面的冰冷，哪里还能习惯有温度的东西触摸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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