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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惺惺相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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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睡了一觉，又服过药的陆绾精神好了点，头不那么疼，也不那么容易出虚汗了。她是躺不住的人，心里惦记着顾明诚的伤，遂自己下了床，正打算出去找找顾明诚的下落，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间或夹杂着鞭子呼啸的声音和抽泣的哭声。

陆绾出了营帐，却见有几个九夷士兵正挥着鞭子，轮番抽打着伏在地上哀嚎的二三十个女子，可怜她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满地打滚，痛苦地哀嚎着。“你们干什么！”她忍不住上前制止。那些士兵上下打量她，认出她是二太子特意交代要好生招待的大凉将军，立刻有所收敛，恭顺地回答：“我们奉二太子之命，要她们换衣服，可这些贱人居然死活不依，我们没有办法，只有动用鞭子，不想惊扰了您，还望恕罪！”

陆绾诧异地打量着这些女子，她们的年纪都不轻了，看他们的穿着，虽然褴褛，却好像是大凉人，她顿时心生怜悯，蹲下身柔声跟她们说话。

其中一个女子抬起泪眼望着陆绾，哽声道：“军爷容禀，我们都是被抓来当奴隶的，在这里我们做最下等的事，吃最差的饭食，比牲畜还要卑微地活着，今天他们又要逼我们换九夷人的服装，真让我们无法从命，我们是大凉人，绝不会穿上胡人的衣服的。”

旁边的士兵闻言大怒，鞭子再次高高举起，陆绾一把攥住他手腕，略微用力，他脸色倏然变得十分痛苦，哎哟惨叫一声，鞭子掉在地上。“这些女子就交给我了，你们都给我滚！”她冷然喝道。

陆绾牵着那个与她搭讪的女子，将她带进营帐，让她坐下说话，似乎跟这个女子十分投契。“你叫什么名字！”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道：“你别怕，我叫陆绾，我也是大凉人。”

“我叫苏晴，”女子稍稍顿了顿，又瞪大眼睛，迟疑道：“军爷，你说你是大凉人……难道你就是他那个被九夷王子另眼看待的大凉女将军吗？”

陆绾愕了愕，立刻一口否定：“别听底下人胡说，我怎么会跟九夷人扯上关系呢。”话音刚落，折思力挑帘走了进来。“他们没说错，陆绾的确就是我心仪的女子。”他懒洋洋地斜晲着两个女子，脸上挂着轻笑。

苏晴惴惴地站起身，正打算告退，却被陆绾拦住，将她重新按坐在榻上。“我还没质问你呢，你为什么要纵容手下人随意殴打这些奴隶，她们已经够苦的了。”陆绾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上头顶。

“瞧你说话的声音不小，病只怕是好彻底了呢，怎么着，病刚好就想管闲事了？”折思力似笑非笑地说。“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今天为什么要逼她们换衣服？”陆绾脸上冷若冰霜。

折思力傲慢地扬起下颌，冷笑不已：“我自有我的道理，她们不就是奴隶吗，要她们生或者死，全凭主子一念之差。”

“你这个人究竟还有没有人性！”陆绾再也按捺不住吼了起来：“在你眼里，是不是谁的命都不是命，都是可以随便丢弃的！”

“这话说的，”他居然一点不在意她的质问，反而将手放在她肩膀上：“也不全对，这个世上至少有一个人的命是我在意的，那个人就是你！”

“胡说八道！”她甩开他的手，道：“我要你不再为难她们，从今天起，我要让苏晴跟我同住。”

“遵命。”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躬身回答：“陆将军要怎样就怎样，我全部都同意，只是……”他仿佛欲言又止，引得陆绾不由疑窦顿生，他却故意摇头不语，直到确定陆绾的好奇心完全被激发出来，才咬着唇接着道：“只是我这条命你究竟还要不要了，人家说，心里越多牵挂，越无法专心于一事，我可是答应过你了，我的命必须给你，不要不行啊！”

“你再胡说一句，看我不扯烂你的嘴。”当着苏晴的面，陆绾只觉得尴尬。这个九夷王子口无遮拦，成什么了，倒好像是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一样。她一个箭步冲到折思力面前，举拳就打，折思力侧身躲开，却装出委屈的模样：“好了好了，别闹了，当着外人的面不要这样，要打要骂也要背着点人不是吗？”

陆绾更加气急，瞅空子一掌掴去，正打中折思力的脸，半边脸颊登时肿起五条红印子来。“打是亲骂是爱，我才不会在意呢。”挨了打居然面不改色，对这样一个死皮赖脸的人，陆绾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悻悻地暂时作罢。

折思力整了整刚才被陆绾扯开的衣襟，突然正色道：“待会儿用过了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能带我去什么地方！”她不以为意，心想，这货嘴里没一句正经，鬼知道是真是假。“若是有替吴王殿下报仇的机会，你去不去？”她诧异地盯着折思力，十分不解。

“实话跟你说了吧，”他突然叹了口气：“我已经得到密报，今晚狼人部狼主石周偈要来袭营，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替吴王殿下报仇，就看你是否乐意了。”他目光灼灼，面色沉静如水。

陆绾皱了皱眉头，回想起他跟石周偈的对话，仿佛两派之间没有任何矛盾，怎么可能对方突然要来袭营呢？“别诳我了，狼人部也属于你们九夷，你们都是一伙的。”她哼了哼，心道，想蒙骗我，也太小瞧我了吧！

“哎，我就知道你不信，”他叹了口气：“你只知道狼人部是九夷一部，又怎知我们跟狼人部早有过节，这回他偷袭不利，又丢了只眼睛，早对我怀恨在心，若不是我在他营中安插了细作，哪里会知道他们的计划。也罢，你若是不愿去就算了，等那个半人半狼的怪物回到轩辕山，那就再奈何他不得了。”边说边摇头叹息，径直朝外走去。

“等一等！”陆绾急出声阻止，待他回头，她又有点迟疑地问：“你当真没骗我，狼人部今晚真的会来？”折思力摊了摊手：“你若还是不信，要不要我叫他来亲口告诉你！”

“那倒不用。”陆绾叹了口气：“好吧，我去！”折思力喜不自胜，握着她的手笑道：“好，那就说定了，我待会儿派贺拔平凉来接你。”陆绾抽回手，再不理会他。

苏晴瞪着眼傻站一旁，目睹着陆绾和折思力这一番对话，已是惊讶万分，心道：难道她跟他在打情骂俏吗，身为大凉人，却跟胡人如此亲密，真够可以的，刚才看她正义凛然，原来都是假象！想到这里，看向陆绾的眼神中已然多了一丝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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