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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三章上（第1页）

无线电通讯里传来地表潜行护卫队招募护卫的宣传，工藤离开冷冻舱，前往站台，打算入队去了解地面以上的情况。

他抬头看着拱形的月台，两侧排列着等间距的门洞，用来储物、居住和短暂的聚会，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位巡逻者，时刻监视着在列车上来往的人。月台上挂着的木板上印着列车时刻表，几条重要的线路分别用血红、土黄、深蓝的颜料标示了出来。

车由一节节箱式车厢的骨架组成，没有顶篷，只是一块块铁板，四周由铁网围起。扶手边有悬挂煤油灯的支架，毕竟地铁上没有统一的照明和供电系统。一节小列车上有两个小小的皮质座椅，能容纳更多人的一节车上有两排带铁丝网靠背的栅栏式长椅。车厢的中心是一个操作杆。车需要人力操作拉杆，才能缓慢地驱动。到超出人力范围的难度弯道，才会在轨道上设置弹射器辅助列车运行。

工藤搭上巡逻者的便车。操作杆是木头质地的，摸上去已经平滑到没有一点木刺，但是有一些油污，显然是一节老车厢了。他有点费劲地和巡逻者一起拉动着操作杆。列车刚刚发动，身后的轨道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震动。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机械吊臂悬吊移动着一节空车厢，把它停靠在他们刚离开的出发轨道上了。

一路上并非都是空旷的地洞。有时会是不是穿过一个废弃的架空钢筋结构，每到这些关卡，他们就得半弓着身体小心地操作拉杆。周围会模糊地传来一些对讲机的电波声，警示作用的红灯不停闪烁着。直到到某个岔路口时，一位巡逻者用黄色的警戒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里有一辆军用篷车侧翻了，这条轨道发生事故暂不通行。”

“我看过地图，从左边的岔路开也可以到，只是远了些。”

“我不确定……”身边的巡逻者欲言又止，“我不确定是否要这么做，那里面很黑很黑，每次只是经过，都会感觉到不舒服。”

他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往里开去。到上坡道时，车突然被卡住了，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行，越来越快地倒退。余光里突然传来一阵红光。工藤猛地回头，一只面容可怖的怪物拽住了他们的车厢，双眼透着血光。“这是基因变异的巨型老鼠，朝它们开这把枪。”巡逻者一边死死地操作杆，不让车厢失控地坠下轨道，一边从腰间取下一把特制的枪，递给工藤。

工藤扣开扳机，一颗颗圆球状的“弹药”发射到巨鼠的脑袋。铁板上那股难以忍受的爪子刮擦声音陡然消失。它们突然松开车厢，轰然地掉入轨道下方的深渊，地洞中是一声凄厉的吱吱声的回响。心有余悸的工藤在深呼吸几口后平静下来，但心脏和太阳穴上的神经都还在突突狂跳着，他换了只手拿枪，嗅了嗅手指间留下的气味，除了□□味道外还有一种浓烈的气味。

“这种弹药添加了樟脑丸的成分，专门用来防地洞中基因变异而变得极具危害性的昆虫、鼠、蛇。”巡逻者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动作，在把枪放回腰间时顺口解释道。

今天的例行巡视是在几个小时前完成的。现在他们坐在的前哨则是最靠前线的了，因为那些刚才巡逻时被吓跑的野兽们肯定已经在向中心爬行。这些野兽们被火光和人群吸引着。

入队的一切都很顺利，充满风险的地面搜寻任务刻不容缓。工藤仅仅在护卫队驻扎军营待了几个夜晚，就要进行第一次任务了。

那天是一个糟糕的天气。地洞里的潮气隐隐约约地让人感觉到洒落在地面上的阴雨。出发前，带头的人解开行囊，发放了防水长裤，命令所有人把□□都背到身上。工藤跟随着护卫队穿过气门，来到了地面。污水一直淹到脚踝，他的橡胶靴上沾满了泥巴。腐蚀性强烈的雨滴打落在头盔上，每到这种天气，头盔就要厚厚地重新刷上一层特殊涂层，否则人的脑袋就会和被雨淋了的地面一样，腐蚀出一个洞，冒出一缕缕的烟雾。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突然，一只变异蛙从污水潭中猛地高高跃起，伸出舌头卷住了一只蚊虫，泥水溅到了工藤的护目镜上，身边的亨利立刻拿起免洗小喷壶朝着他的眼镜喷上几下，拉住他的背包包带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把，“别掉队，会很危险。”

“变异的动物会随着地面上的气温和气候在变换着习性，幸存的物种体内都已产生极为迅速的适应机制，”护卫队副队长很有经验，不回头就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叮嘱道，“变异蛙只在天气潮湿的日子里才会跳出污水潭觅食，在干燥的时候迅速休眠期。它的毒素能通过人的血液释放，手上划破一个小小口子，脑子就被毒到犯神经病。”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工藤想起来有关七头六臂的变异人的传说。那些没有身份登记，而无法避难所的流浪汉们终日暴露于辐射和恶劣气候下，他们的后代都是五条腿的，一个脖子上两个头的，光秃的头顶上长着触角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怪物在深夜里潜行。每当他和避难所的同伴们，围着篝火喝上两杯后，就能听到不少这类故事。

到处都是空着的房子，而这个城市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已经没有任何活人存在了。砖混结构的房子从一楼塌到了三楼，地面下陷，甚至出现很大一条裂缝，砖块碎裂散落在泥沙里，只有一小截墙体能看得出这原本是个房子。建在坚固基岩上的公寓外墙本来被漆成了温暖的姜黄色、沉静的灰蓝，都被时间抹成了灰黑。空地上有东倒西歪的几样家具，都被白蚁腐蚀到被拦腰截断。交易者们会上地面搜寻这些倒塌的房屋里仍有价值的东西，分配到各自所属的避难所，或者和来自别的避难所的交易者进行以物易物。这些堆放到空地上废弃的东西，不出意外就是交易者们“扫荡”过的地方。

讽刺的是，不远处就是展览馆的拱形大门。它曾经供奉般陈列着一件件象征美好未来、人类文明取得巨大成就的展品。乌托邦的未来已经消失了，展览馆只是一个被神明忘却在世界角落的死亡陷阱。或许未来，每件展品会被现在这一段荒唐残酷的历史中的纪念物取代，千百年后的人类考古，发现了他们。

副队长环顾四周，走上舌头形状的斜坡匝道，队员们例行分时段打开红外线探测仪和无线电通讯，搜寻地表上的生命体征和幸存的文明发来的信号。上方是一个高架路口，干了的沥青像飘带般悬垂下来，打在侧翻漏油的货车、货车上，车身上遍布着引燃过的痕迹。

游乐园的摩天轮还竖在那里，只剩下轮箍、主轴支架的它，像一个为了转动地球而安在地面上的巨大齿轮。它早在三年前就停止转动，轮轴静静地生锈，任凭弹簧脱落下来，一个个观景座舱被卸下挪作它用。摩天轮上镌刻着的数字，是纪念人类文明存在了3000年。也没有必要再去纠正它了，等到人类灭亡的那一天，公元纪年也就消失了，时间停止了。

原来属于公园的地方，只剩下了几个树桩，两座巨大的雕像矗立着，一个农夫和牧羊女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臂，女人的右手高举，食指指向天空，面部的雕刻细节已经模糊，雕像没有了情绪。天空？能看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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