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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而他有意掖着不说，实则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沈秋知道自己所处的两难立场，从不奢求他全无保留的信任。只是……亏得自己刚才纠结了那么半天，最后居然是自投罗网地下了他的圈套！再一看段云亭得瑟得跟什么似的，她愈发觉得窘迫，不知哪里来了力气，退了一步，拱手道：&ldo;臣方才所言，还望陛下明鉴。臣……先行告退了。&rdo;说罢一溜烟就掀开帐门跑了。

段云亭状似无辜地立在原地，心想方才好好的气氛，怎么就被自己没忍住破坏了呢。哎，早知道就不多那句嘴了。

耸耸肩，他传来一个小校，吩咐道：&ldo;传朕密令，削减闵将军所带人数至一万，名义上仍称五万。&rdo;顿了顿，又添了句，&ldo;此事万万不可外露。&rdo;

夜深千帐灯。

冀封独自立于营中一处高地上，在晚风中抬眼看着天上地下，俱是一般的星星点点。片刻之后，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道：&ldo;大哥。&rdo;

&ldo;何事？&rdo;冀封没有回身，双目仍是看着前方。

冀禅几步上前，同他并肩而立，低声道：&ldo;大哥，东齐有动作了。&rdo;

冀封这才微微侧过脸，看着他，直接问道：&ldo;段云亭分兵多少？&rdo;

&ldo;四万，同为一半的兵力。&rdo;冀禅刻意地强调了&lso;同为&rso;二字，道，&ldo;由闵忠所率，昨日清晨出发。&rdo;

冀封颔首道：&ldo;依二弟看，段云亭可否会上当？&rdo;

&ldo;上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动权在我们是手中，&rdo;冀禅慢慢笑道，&ldo;若段云亭当真分兵一半，其主力一方不过四万人马，又怎会是我大军的敌手？届时命沈将军同其周旋，拖延时日便可，谅他总是救援也来不及；若段云亭窥破我等计策，以虚对虚，以实对实，到时也只消命沈将军退军便是。纵然主力人数旗鼓相当，论战力，东齐也绝不是我西秦铁骑的对手。&rdo;

冀封并未立刻开口，只是看着前方沉默了许久。冀禅觉出几分异样，在夜色里微微皱眉，随即试探道：&ldo;大哥可有何疑议？&rdo;

冀封忽然的道：&ldo;二弟此策虽好，实则……却是别有用意吧？&rdo;

冀禅神色一凛，道：&ldo;大哥何出此言？&rdo;

冀封徐徐道：&ldo;如若段云亭并未识破我等声东击西之策，当真派遣四万人马应战沈将军，以沈将军忠烈之性，当真能甘愿全身而退，而非拼死一搏？&rdo;

&ldo;果然瞒不过大哥，&rdo;冀禅沉默了片刻，才笑道，&ldo;大哥既能看出蹊跷，想必我的弦外之音，大哥心中亦是再清楚不过。&rdo;

冀封闻言只是叹息。

冀禅见状，继续道：&ldo;实则此策，如何不是父皇之意？父皇此生未竟的心愿，一是未能平定天下，二来，便是怕旧臣居功自傲，功高盖主。对于沈威，若处治世他无用武之地，不足为虑，只是若当真战起，其势必将膨胀。与其待到战后除去，不如此时……一石二鸟。&rdo;

冀封攥紧了袖中的拳，沉默不语。

冀禅察言观色，又叹道：&ldo;实则如若当年秋妹子未曾逃婚，这沈家如今便是皇亲国戚，父皇兴许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rdo;

&ldo;罢了！&rdo;冀封忽然扬声，话音落了又显出几分无力，&ldo;你且去吧，此事我自有决断。&rdo;

&ldo;是。&rdo;冀禅拱手而退。心下明白，冀封既然看出计中蹊跷又不曾阻拦，便是认同了这番道理，只是他骨子里终究是太善，才会如此迟疑。更何况，那沈秋自始至终，都是他的软肋。

走在夜色里，冀禅慢慢地挑起嘴角。他知道冀封纵然对他有所防备，却也只看出他这一箭she中的两只雕，至于第三只……相信很快便会揭晓了。

冀封独自在原地立了许久，转过头去，眼看着冀禅一身玄甲慢慢远去，及至遥不可见。他顿了顿，微微扬声道：&ldo;来人。&rdo;

话音落了，隐藏在夜色之中的几名贴身亲卫便应声而出。

冀封低声道：&ldo;你们且盯着二皇子，若有动向，速速来报。&rdo;

&ldo;是。&rdo;那几名贴身亲卫拱手领命，很快地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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