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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颜风禾醒来已过了正午,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脑一片混沌。她只记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见到了颜妈,回到了初三,似乎还有一个男孩?可,是谁呢?…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颜风禾躺在床上发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羞嗒嗒地晃了晃脑袋,一秒钟戏精上身,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主、声情并茂地造作起来:
“沅珩走的第一天,想他;沅珩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噗!”
沉浸在狗血桥段中的颜某人竟不期而然地在房间里听到了一个女孩忍俊不禁的笑声。
颜风禾被吓得一个扑棱起了床,警惕地喝道:“何人!”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双目有神,修眉端鼻,胖乎乎的脸颊梨涡微现,正抿着嘴笑吟吟地瞅着自己。
“风禾姐姐莫慌,我呀,叫沅华芙,是…姐姐口中那个沅珩的妹妹。”说到这儿,华芙特意拉了长腔,臊得颜风禾老脸一红。她笑得更开朗了,“抱歉吓到姐姐。只是觉得姐姐与二哥果真感情甚笃,让小妹好生羡慕~”
“咳咳,也…并不是…”颜风禾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不论如何,华芙都要代木剑山庄感谢姐姐救了二哥,从此你便是我们的恩人。”
“别别别…”颜风禾最怕这种谢来谢去的场面。
可沅华芙却霍然有些伤感地径自叙述起来:“二哥抱着你回来的那晚,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像是天都要塌了,姐姐昏睡了两天,他就什么也不做守了两天。打从我有记忆开始,二哥就没哭过。
他一直在笑,对谁都笑,但我知道,他并不开心。可是呀,风禾姐姐昨晚醒了之后,今晨的二哥是笑着拜托我来照顾你的。那样的笑,华芙第一次见到,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天上的太阳,耀眼得紧。”
不否认,任谁听到这些都会感动会心动会冲动。可于颜风禾而言,多感动就有多茫然、多心动就有多无措,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从第一场恋爱至今都不曾有过的。她对沅珩还远不够了解,但她又矛盾地想:或许不需要太过深入的了解,就好。
见颜风禾沉默不应,沅华芙似是觉得自己多嘴了,她大眼一转,关切道:“对了风禾姐姐,你感觉如何啦?”
“嗯,好多了,也没那么疼了。”颜风禾试着抬手活动,昨夜的阵痛感减轻了不少,“好神奇,你二哥当真医术了得。”
“二哥确实厉害,但也少不了山庄的药材相辅。换做是别处,姐姐还得好几日下不了床呢。”
“原来如此。”
“风禾姐姐,饿了吧?我特地做了些饭菜想着给姐姐补补身子,快来尝尝吧?”
颜风禾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菜,只一眼就认出其中几道是之前在客栈中吃过的。馋了半月的她麻溜下床。
一筷子进嘴,颜风禾就不觉冒起了星星眼:“好好吃,比我在客栈吃得还要好吃!”
“真…真的吗?喜欢的话…华芙可以天天给姐姐做!”
说者真诚,听者开心。那笑盈盈粉嘟嘟的小脸儿真让人稀罕,颜风禾直想上手捏一捏。不晓得像江夫人那样有谋略的女人是如何养出如此纯真喜人的小白兔的。
华芙的到来,无疑驱散了颜风禾梦醒后的沉闷。饭后,华芙肉乎乎暖烘烘的小手拉着颜风禾说是要带她逛一逛天下第一庄。
踏出房门,阳光甚好,颜风禾深吸了一口花山之顶的清新,只觉胸中舒畅辽阔。一路上,不时会遇到三两成群的师兄弟,大家都很亲切地打着招呼,仿若短短两天就已经完全接纳了颜风禾的存在,除了…偶尔几个玩味的眼神。
说笑间,颜风禾便跟着华芙来到了正门入口。此处矗立着一柄长约三米的木制剑碑,剑身镂空雕刻着“木剑山庄”四个大字。剑柄上有一对互相缠绕的长尾鸟,看样子应是凤与凰,那双凤头高昂,眼神凌厉,形具神生,似与凤羽刀上的雕刻相仿。
正在颜风禾四处观望的时候,院内传来了一群奶声奶气的欢笑声——“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跟着溪竹哥哥去抓螃蟹咯~”
颜风禾好奇地问沅华芙,“山庄中竟有这么多孩童?”
“姐姐有所不知,其实大哥二哥都是爹娘捡回来的。娘亲说她要帮一个人完成一个梦,所以每次下山,遇见无家可归的孤儿都会带回山庄尽心抚养,等大家年纪渐长有了一技之长,不喜武功的就都撵下山去各自生活啦。一开始只有他们二人,后来我就出生啦,再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现在的一群人。”
“夫人果然一代女侠,风禾心神向往,佩服!”任何时代,能做到这一步的又有几人呢?颜风禾越发理解木剑山庄为何是天下第一庄了。
言语间,一群5-10岁的孩童便跟着一男子来到了她们身边。那男子小麦色的脸上有对刀削的眉,嘴唇自然挺翘,有些性感;前短后长的狼尾头十分扎眼,他衣着随意,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起来只斜起一边嘴角,走起路来没个正形,带着七八分的痞气,但不惹人厌。
华芙欢快地打招呼:“大哥!”
“华芙乖!想必这位就是风禾姑娘了吧?小的们,跟姐姐们问好~”
“华芙姐姐、风禾姐姐好~”在孩子们稚嫩明亮的叫喊声中,那男子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颜风禾,笑得随性:“小禾姑娘,在下沅溪竹,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初来乍到,多有仰仗。”
两人客套寒暄时,一个虎头虎脸的小男孩走过来,拽了拽颜风禾的袖子,憨憨地说:“姐姐真好看,嫁人了吗?”
“咳…”一向自认脸皮不薄的颜风禾打从在木剑山庄醒过来,就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怀疑,她磕磕巴巴地说:“还、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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