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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能下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昭德宫见万贵妃。
虽然这都是朱佑樘意料之中的事,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心中依旧是极其忐忑。毕竟万贵妃的这次受伤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他本想去乾清宫探探父皇的口风,然而却没等到父皇回来。
怀恩拿着今日朝廷的几本奏章递给了朱佑樘,说:“皇上知道殿下必然在此等候问安,特意让我回来告知殿下,他今日就留在昭德宫了。”
朱佑樘答应了一声,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
怀恩见他面色不愉,安慰说:“皇上让我来传话,就是怕殿下多想,今天我把奏章送到昭德宫给皇上御览,皇上当着万贵妃的面问,皇子都瞧过了吗?此中意味殿下可自己体会。”
朱佑樘问:“万贵妃没和父皇告我的状吗?”
怀恩笑了笑说:“不告你的状那就不是万贵妃了,难听的话我就不给殿下复述了,总之,说殿下谋害于她,不忠不孝。”
朱佑樘忙问:“父皇怎么说?”
怀恩说:“你父皇就问了万贵妃一句话:你何曾不想杀了他?”
这句话又让朱佑樘心里头热乎了起来,接过了怀恩手中的奏章,说:“父皇交代的事,我一定尽力做好。”
怀恩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你和万娘娘的结算是解不开了,这只让皇上从中为难。告诉殿下一个消息,万娘娘要把汪直从大同叫回来了。恐怕今后的日子,又要鸡飞狗跳了。”
这个消息朱佑樘丝毫不觉得意外,韦舍行刺的事情,如果汪直在宫中,万贵妃何至于吃这么大的亏。
如今边境上几处战事打了一个多月了,亦思马因久攻不克,又眼见入了冬,这仗也就快打完了。
这时候万贵妃想起叫汪直回来实在是正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也没什么。”朱佑樘说道。
“殿下可不要小瞧了汪直。这个人本事还是很大的。他不仅是内廷难得的可以带兵打仗的人,听说此次在山西,他还笼络了一大批商贾巨富。不知道殿下是否听人说过,天下金银半山西,汪直拉拢这些人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算啊。总之,这个人作恶多端,屡遭弹劾,却能依旧屹立不倒,是有道理的,不仅仅是万贵妃宠信这么简单。”
这些事朱佑樘早就已经得知了,兵部和刑部调查私放蒙古奇兵入境一案,查来查只查到了一个死了的千户头上,说那千户被蒙古人俘获,贪生怕死,私自盗取了令符入境的。
而且那人已被蒙古人杀死在了行宫之外,此事就死无对证了。
朱佑樘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那天父皇对自己所说的话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继续追查下去。
他隐隐明白,相对于汪直,朝廷那些动不动就以死荐、致仕相要挟的文官似乎更令人恐惧。
毕竟汪直恶名远播,父皇想杀他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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