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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苻坚嗤笑一声：&ldo;玉玺已命太子送往建康，交与东晋皇帝，你别妄想了。&rdo;

&ldo;我也不要玉玺。&rdo;任臻丢下石破惊天的一句话，&ldo;都说&lso;受命于天既寿永昌&rso;，乃是天子象征‐‐可古往今来这么多手执传国玉玺的帝王，几个能得江山永固？国家兴亡朝代更替自有轮回，在人君、在民心，却独与这玉玺无关。&rdo;

苻坚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他从未想到慕容冲口里会说出这番言论‐‐整整十年，他未曾这般近地与他对面相逢，眼前这人却再也不是记忆中的绝色模样。依旧眉目如画却英气勃勃，双眼中流窜着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雄心壮志与霸气。

&ldo;那你便是要复仇了。&rdo;苻坚转而冷笑，&ldo;你们慕容家别的没有，唯以复国报仇为毕生执念，为此背信弃义叛主谋逆涂炭生灵亦在所不惜‐‐&rdo;

&ldo;天王陛下，我不是来与你说这个的！&rdo;任臻忽然打断他的话，&ldo;我死伤无数来救你岂是为了报一己私仇？何况论起过往，一笔烂帐。归根究底，当年你起了色心，恃强凌弱逼迫一个孩子做个娈童，便合该有今日之报应‐‐这与慕容冲无关，是你的天谴！你恨姚苌恨慕容垂这些贰臣落井下石背叛故主都情有可原，唯独不配恨慕容冲！&rdo;

苻坚神情激愤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灭了他的国，他亦毁了他的天下，好一场因果循环。

任臻一指苻坚，双目之间光华璀璨：&ldo;我不要玉玺不要复仇，而是要与天王合作！如今关中群雄割据，我虽占长安，到底根基不稳，最怕外敌环伺，结成一派‐‐羌人姚氏，丁零翟斌，凉州张氏，西秦匈奴，还有我那好叔叔慕容垂，都在对长安虎视眈眈，就连你那昔日爱将吕光受你命令征服西域后，听到你淝水战败，便也在姑臧驻足观望，拥兵不前，未必没个自立的意思。如今之大燕还无法吞并其中任何一股势力，以战养战穷兵黩武绝不可能长久‐‐所以我愿助你回陇西，召集旧部，你一复出，吕光定然不敢异动，率众归附‐‐他的十万征西兵便是你的枪，指哪打哪，搅浑这一锅汤，我才好休养生息‐‐&rdo;

苻坚如听天方夜谭一般：&ldo;你……要放我走？还要我扩张自己的地盘？&rdo;

&ldo;以空间换时间，我在乎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rdo;任臻看了他一眼，挑唇一笑，忽然觉得让这大叔吃瘪震惊的感觉很慡，&ldo;我救你，是因为你足够坚强，足够隐忍，足够聪明，身处绝境也拼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可能会认输。两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都是顺势而为，趋利避害，您应该知道如何抉择取舍了，天王陛下。&rdo;

苻坚的眼神逐渐转为一片幽暗，他沉默了许久，哑声道：&ldo;何时能走？&rdo;‐‐事已至此，这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ldo;不是现在，你得暂时留在军中养伤，顺便稳定新平的局势。我也要派个可靠人去凉州姑臧城探下你那吕光吕大将军的口风。&rdo;

苻坚冷静地插了一句：&ldo;顺便以朕为质，与他结盟。也可。作为交换，朕要杨定。&rdo;

任臻闻言挑了挑眉，果然是苻坚。&ldo;可以，但是，只借不给。&rdo;他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往外走，&ldo;累了，回去睡觉。&rdo;

当他晃荡到门口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平稳的问句：&ldo;你是谁？&rdo;若还是当年那个坚韧狠毒睚眦必报的慕容冲，绝无放弃报仇，甚至结盟合作的可能。

&ldo;我是……慕容冲啊。&rdo;任臻脚步不停，反手掩过门去，&ldo;我还能……是谁呢？&rdo;

任臻推门入屋，已是夜深露重了，所以在开门见到姚嵩的瞬间，他以为自己累到走错了房。

姚嵩站起身来，他似乎刚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点氤氲的水汽：&ldo;干嘛见我就跑？你不是一贯狂妄的很？&rdo;任臻摸了摸鼻子，赶紧转过身：&ldo;子峻就别损我了‐‐&rdo;他这才看清他的打扮‐‐时值深秋，姚嵩却穿地极其单薄，松松垮垮的一件袍子下，优美的锁骨时隐时现‐‐他不由地咽了口唾沫，赶紧掩饰地就近坐下。

姚嵩却不自知，亦跟着落座，又要倒茶，却只是自顾自地喝，一句话也不同他说。任臻觉得气氛很有些尴尬，讪笑道：&ldo;还在气我？怎地不给我也倒杯茶？&rdo;姚嵩轻飘飘地白他一眼：&ldo;你敢喝？不怕我又害你？&rdo;任臻怕了他的毒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ldo;怎么不敢！我说过了，从此之后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信你！&rdo;姚嵩忍不住掩口一笑：&ldo;这可是你要喝的‐‐我可没叫～&rdo;任臻被这嫣然一笑整地神魂颠倒，忍不住一把抓住姚嵩的手，第一次成了小结巴：&ldo;子峻……姚嵩……过去，我我真是混蛋，我……&rdo;

姚嵩不笑了，他深深地看着他半晌，忽然轻声道：&ldo;慕容永送你一座长安，我也可以。&rdo;

&ldo;傻瓜！&rdo;任臻眼中忽然泛起一阵似乎久违的酸热，他一把扯过姚嵩拥入怀中，&ldo;你就是你，别和旁人去比。&rdo;姚嵩埋首于他的颈窝中，忽然张嘴在他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月牙印‐‐任臻嘶了一声，浑身一颤，就想推开姚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愣头小流氓，不过是这么撩拨一下，他全身便汗毛直竖，连不该站好的地方也立正了。姚嵩却反常地不肯松手，反更紧的箍紧了他的脖子，吃吃地笑道：&ldo;你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rdo;一面伸手朝他下衣探去。

任臻只觉得脑子中一声轰然巨响，理智的弦彻底地崩坏，他面红耳赤地捏住他的手腕，哑声道：&ldo;你……你别后悔。&rdo;

姚嵩眯着眼主动扯开他的腰带，覆住那烫地吓人的物件，脸上却不免也是一红：&ldo;我做什么后悔过？&rdo;任臻狠狠地闭上眼，深吸口气，猛地把人扛上床去，扑过去低头就吻，如狂风骇浪一般汹涌而不能自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今夜就这般激动！好不容易从他优美的颈项间抬起头来，任臻艰难地喘息道：&ldo;不，不成……太紧了……你第一次，进不去……得去寻个脂膏来‐‐&rdo;姚嵩亦是喘个不停，却不肯撒手：&ldo;你就这点手段？&rdo;任臻低头咬了咬他的红肿的唇：&ldo;别撩拨我，我心疼你受罪。&rdo;姚嵩半抬起身子，如一尾白蛇紧紧缠上他的身子：&ldo;我也心疼你受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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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臻直到姚嵩she尽了，才缓缓地继续抽动，姚嵩余cháo未退，呻吟一声：&ldo;你怎么还能……&rdo;任臻在他脸上一舔，将那细汗一一吮了，随即一记深入，他捉挟一笑：&ldo;细皮嫩肉的。你she了，我还没呢～&rdo;姚嵩有些愕然，第一次隐隐后悔起来‐‐

天色将明的时分，新平城外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翻身下马，摘下兜帽，在寒冷的空气中呵出一口白气，露出一张冻地青白的英俊脸孔来‐‐守门将领忙躬身跪下：&ldo;上将军！&rdo;

慕容永接到杨定口信，赶了一夜的路，至此方才松了口气，知道新平城打下来了，他，也安然无恙。他止了守将通报，自己迈步入宫，直到了寝殿之外，他却又犹犹豫豫地驻足不前‐‐他未经传召私自前来，是擅离职守的罪，何况，如今，他也未必想见他，知道他没事便也罢了，不如衬着无人知晓，再悄悄回长安去。不料他刚想转身，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记他极其熟悉的低笑声，他怔了怔，忍不住迈步入内。

任臻直闹了一宿不曾合眼，此刻抱着姚嵩还是神清气慡毫无困意，姚嵩则是被折腾惨了，双眼通红，可怜兮兮地抵住他赤裸的胸膛：&ldo;不成了，要走不了路了。&rdo;

&ldo;走不了就走不了，我背着你～&rdo;任臻色迷迷地摸到他光滑紧翘的臀部，往里一探，果是肿了，当下也不忍禽兽。姚嵩横他一眼推开起身：&ldo;你能背我到萧关去？&rdo;

&ldo;萧关？&rdo;任臻一愣，彻底清醒过来，&ldo;那不是‐‐&rdo;

&ldo;我二叔征西将军姚硕德的地盘，我父王大哥撤出新平后定是投奔他去了。&rdo;姚嵩俯身从昨夜的一片狼藉中挑出自己的袍子披上，轻描淡写地说道。&ldo;你疯了？！你叛了他们，回去送死？！&rdo;任臻分明见到他腿根星点干涸的血迹与白浊，心里一阵难受，&ldo;子峻！别再离开我了！&rdo;

姚嵩身子一顿，随即低头笑道：&ldo;我自有办法，死不了的，放心‐‐你虽然得了新平，但我父王与大哥盘踞关中日久，又占有萧关天险，一时半刻，这后秦国你硬攻是攻不下的。&rdo;

任臻觉得匪夷所思，从床上跳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ldo;难道为了我的事，还要叫你像那高盖一样到后秦去做卧底吗？&rdo;想到高盖的下场，他拧起眉来，断然喝道：&ldo;我不同意！&rdo;

姚嵩侧头看他，似笑非笑：&ldo;不同意？为什么？因为我是&lso;你的人&rso;了？&rdo;任臻哑口无言，姚嵩哈哈一笑，抽出手来，自顾自地往外走：&ldo;我不是女人，不要任何人的保护，我一样可以为你打天下，守江山！&rdo;他太了解他了，这个住在慕容冲身躯里的灵魂天然地狂放不羁，与其对面相守，不如千里相思‐‐我要你时时刻刻都念着我，想着我，担心着我，唯有如此，你才能永永远远地将我刻上心头。

姚嵩推开门，而后愣住了。

慕容永呆呆矗立在外，不知站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已然要冻成一尊僵硬的石雕‐‐那也不错，至少无知无识、无忧无惧，不像他如今这般‐‐忽然颊边一凉，他悚然动容，伸手去抚那抹湿痕，却不过是一片将化未化的细雪。他抬头望天，便见那灰蒙蒙的空中，开始阴阴地飘起柳絮一般的初雪来。

任臻越过姚嵩的肩，亦看见了他。三人静静伫立，良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永动了动唇，终于缓缓跪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ldo;臣慕容永，参见皇上。&rdo;

这是今年关中大地的第一场雪‐‐一年之前的今日，他在赤地千里的战场中捡回了他，又眼睁睁地于万里雪飘中错手失去。

第36章

时值隆冬，战火纷飞的北境中原终于等来了短暂的平静。去岁的关中大战之后，慕容冲之西燕连下长安，新平，数月之内一扫关中四塞（注1）之内的大小残敌，坐拥八百里秦川，建国立业，雄据一方，自江东司马氏起，天下再也无人敢目其为糙头天子，豪强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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